第9章 我自由打算

亡妻的十年 不二野 1858 字 2022-11-01

方木木弯下身子,双臂悬空,颤抖着,根本不敢碰袁承乐,突然她抬起手臂,胡乱地在脸上擦着,生怕眼泪滴到袁承乐身上。

“哥哥,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待在这里?”方木木的声音沙哑着,带着哽咽,说得时断时续。

即便是如此,床上的袁承乐还是有了反应,他的眼皮颤动地比刚才更厉害,原本紧闭的嘴唇竟然微微张开,从那微微张开的口中呼出来的气放佛是他想要说的话,可在场的人没人能听懂他的话。

萧慕柯轻轻叹了口气,像是自己的猜想得到了验证。

“为为什么会这样?”原本压着火气的熊丹此刻瞳孔放大、目光呆滞,嘴唇翕动,说话声轻而飘,她看着在床上已经躺了半个多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袁承乐竟然有了反应,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呆愣女人的一句话?

“显而易见不是吗?”萧慕柯轻声回应着,“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注定吗?”熊丹如泣如诉地轻声问道,“我盼了将近二十年的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省,我在他耳边不知念叨了多少话,他丝毫反应都没有,一个突然出现的冒失女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问话,让昏迷中的他心生涟漪?”

“嘘~”萧慕柯轻嘘着,示意熊丹不要再说,“只要他能醒来,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都没有关系,不是吗?”

熊丹不再言语,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但她不得不同意萧慕柯的话,是的,不论用什么样的方式,只要能让她的儿子醒过来就可以。

“哥哥~”方木木的右手在袁承乐的脸部上方悬着,颤抖着,可她终究是没能抚着袁承乐那张苍白消瘦的脸,她低下头,收回手,落在床边,在她手的近旁便是袁承乐插着针管的手,即使在皮肉的包裹下,依然能看清骨节的模样,手上青筋凸出,是那苍白里唯一的颜色。

方木木的右手一点一点地慢慢靠近袁承乐的手,她以为此刻她的手已然很冰凉,当手指碰触到袁承乐的手时,她的心微微一颤,若她手上的温度跟冬日里的寒风一般,那么袁承乐手指尖的温度便如千年寒潭一般。

方木木猛地抬起头,想要确认一下袁承乐的生命体征,当看见袁承乐微微起伏的心口时,她又缓缓低下头,心中舒了口气,眼眶里的泪水早已肆无忌惮地划过她的脸颊,一滴紧随着一滴顺着下颚落在床单上,仿佛它们能就此汇聚成一条咸涩而又悲伤的河流一般。

方木木无暇去顾及那些成了精的眼泪,在模糊的视线中,再次慢慢移动着自己的右手,一点一点地附上袁承乐的手,低下头,轻轻地哈着气,慢慢地搓着,希望自己能给袁承乐一些温暖。她的哥哥就是用这只手牵着她去故人洞、去离知山、去上学那时候,他的手是温暖的,暖到让她至暗的生活得到救赎,暖到让她明白世界上还有美好属于她,暖到让她对未来也曾充满幻想

方木木感受到袁承乐的手在微微动着,似乎是在回应她,他接收到了她的温暖一般。

“哥哥~”方木木的眼泪更加汹涌,她曾经以为只要自己从袁承乐的世界中消失,她的哥哥就会去追寻更好的人,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在医院这种地方再次遇到他。明明她等了十年,等到的他从那辆红色的汽车下来时,是那么的阳光美好;明明他拉着她沿着儿时路跑上离知山时,看起来那么健康;明明他说要娶她时,是那么的坚定

从窗户爬进来的太阳,在慢慢地移动,它慢慢爬上床,慢慢将深秋仅存不多的温暖照在袁承乐和方木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