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琉璃去临江畔的书阁中偷灯时,容盛便已瞧见她,默默在暗中跟了她一路。
琉璃品味一番,忽然惊醒,瞪向容盛,发出灵魂深处的质问:“这一路你一直跟着我,见我如此狼狈,却都不出手相助?”
“……哦?”
容盛不答反问,眉间几分冷笑:“助你什么?助你逃离容府,远我而去?你有没有良心。”
“你做梦,安琉璃。”
露气深重,廊下芳草萋萋。他抱着琉璃缓缓行在夜色中,语气不轻不重,如话家常。
“……”
琉璃听得,动容又苦涩,沉默些许,小声示弱道:“我也并非无故离家出走,若非你对苏凝雪偏爱,她恃宠而骄,我至于如此?”
容盛神色难辨,问:“若我对苏凝雪偏爱,你便要离我而去?”
“对。”
琉璃心中生出无数难过,一塌糊涂道:“因为你对苏凝雪偏爱,我难过得不得了,连饭也不想吃。我从前很爱吃饭的……”
说着说着,更觉委屈,泪眼朦胧,就着容盛月白无瑕的衣襟擦了擦。
容盛眉间微敛,目若远山:“……”
“难过什么。”
他容色无瑕,薄唇翕动,一双清眸直视前方,在月色下缥缈如云,难以捉摸。
“你问我难过什么?”
琉璃闻言更加伤怀,哭得梨花带雨,弱不胜衣:“因为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
容盛神色微恍,停顿脚步,沉默很久。
良久良久,他才垂了垂眸,神色中既动容又无奈,轻轻一笑:“我并非问你,只是道你难过什么。原本再过两日,宁州的船舫便会来建安接苏凝雪走。我待苏凝雪也并非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