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从前,琉璃定直言不给。可是提及容盛,琉璃很是挣扎。
苏凝雪察言观色,将这份挣扎尽收眼底。她微微一笑,娓娓道来:“听闻淮安盛产纸灯,表嫂的灯盏纸面朱绘,定是出自淮安之地。人说睹物思人,表嫂常常观望这灯,可是在思念淮安的哪位故人?说来,这灯画着红豆,寓意相思,在淮安,这种灯通常有一对,一只在姑娘家手中,另一只,应当在情郎手里。”
“……”
“表哥。”
苏凝雪朝容盛一笑,懵懂道:“那另一盏灯,在你手中吗?”
容盛神色难辨,不悲不喜,忽然淡淡朝琉璃道:“把灯给她。”
回淮安去吧
“把灯给她。”
阁中,容盛语气低沉,侧容淡漠,朝琉璃不轻不重地落下一句话。琉璃一恍,久久没回过神。
把灯给苏凝雪?凭什么?
这盏灯虽然破破烂烂,从不明燃,但承载了安琉璃一生的执念与苦楚,缘何因为苏凝雪一句“怕黑”,便要将灯给苏凝雪?
琉璃心中既嘲讽又苦涩:她说她也怕黑,容盛怎么就不信呢?
偏偏她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仙,心里委屈得要死,面上也不辩解一句,只淡淡道:“不给。”
容盛拢了拢袖,却命暗卫将一盏灯拿来。在容府,没有人不敢不听他的话。琉璃虽然气恼,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接过灯,捧在手中,神色寡淡道:“不过一盏灯而已。”
苏凝雪捂袖低笑,满是骄矜。
这一幕落入眼中,琉璃仿佛坠入幽暗海底,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