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祁从来没有见过拉斐尔如此狼狈的模样。似乎威斯敏斯特公爵在他面前一直都是那么光风月霁,一丝不苟,冷淡又疏贵。
所以这样,依旧是穿着那身黑色军装的,金发满是灰尘的,连军装下摆还染着深色鲜血的浸透的痕迹的拉斐尔,是宗祁从未见过的。
朦胧之间,宗祁只觉得自己似乎有温热的东西从眼眶一串一串的滚落,滴滴答答砸落在自己白色的病号服上,氤氲出水意。
等切切实实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所有被他拼命压抑的,对于死亡的恐惧,后怕,离开爱人的未知,一切一切都猛然爆发,化作最为直观的表现。
“我……”
宗祁这时候才被人痛击了一般,恍然从幻境中拉扯了出来,他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恍惚的表情,混杂着歉意和尴尬,脆弱的像是失去了皮毛保护的兽类。
“对不……”
可宗祁的道歉还没有说出口,便被一根冰冷的手指堵了回去。
修长的手指抵在他的唇边,温柔而细心的将宗祁脸上所有的泪珠抹去。
手指的主人轻轻俯下身去,温柔的给了他一个小心翼翼的,似乎怕惊扰到这个梦境,保护玻璃般脆弱的吻。两个人呼吸相接,深深的拥抱彼此,在冰原之上互相取暖。
“都过去了。”
“你还在我身边,就够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内里掺杂着很多东西,有疲惫,有劫后余生的感慨,更多的还是失而复得的平和。
“嗯。”
未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咙里,宗祁闷闷的嗯了一声,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你身上有一个很厉害的炼金道具,是它在最后一刻重组构造,构建了新的心脏,堵住了血液的流失。”
宗祁当然知道,他甚至知道黑卡其实就是光照会一直在寻找的圣物。因为第六元素里裹挟的记忆已经把这些全部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