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夜晚人心静,卫峋的心情也出奇的冷静,他耐心等着江遂的答案,而江遂张了张口,又张了张口,最后,他极轻的发出声音:“……我不知道。”

一瞬间,心脏变得空落落的,他真的不知道。

卫峋说的对啊,每个人都有想拥有的东西、想做的事情,这些过去他也有,然而后来,他丧失了很多东西,人生被措手不及的打乱,他想重新规划,却不知从何开始。

他对何云州说,辞官之后他想游山玩水,但那就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好像并不是,只是很多文人墨客都向往那样的生活,所以他脱口而出了,仔细想想的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走太多路的人,他更喜欢安逸的生活,安逸、惬心、且平凡。

他想过很长时间,应该怎么辞官,却几乎没怎么想过,辞官以后他要做什么。

人活着,总是需要一些意义的,哪怕砍柴的樵夫,他们砍下的柴,都能化作一笼袅袅升起的炊烟,填饱各家各户的肚子,成为生机的力量。而他离开朝堂之后,他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江遂的神情有些无助,又有些寂然,就像是迷失了方向、站在路中间不知家在何方的孩子,卫峋看着他这个模样,心脏竟然有些抽疼,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没有去安慰江遂,或是问他别的问题,卫峋抿了抿唇,说起自己来:“朕知道朕以后想做什么。”

“朕要做明君,做仁君,做天下百姓衷心爱戴的好皇帝,从生到死,一天不落。”

“可阿遂知道,朕为什么会想做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