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条已经变温的帕子拿下来,换上一条新的,卫峋视线偏移,落到那两个空空的碗上。
江遂闻药色变,可实际上,他喝药很痛快,一点怕喝药的抵触之情都看不到,至于连吃那么多个蜜饯,与其说是他在压制舌苔上的苦意,不如说那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毕竟沈济今知道江遂的性格,他用的都是味道最浅的药材,只要一个蜜饯,就能让药材残留的味道彻底消失掉。
很多人讨厌喝药,是因为讨厌那个苦涩的味道,而在江遂这里,他似乎不怎么讨厌药味,他只是……讨厌喝药本身。
纵然热的不行,但江遂还是没有发汗,他鬓角的头发被帕子上的残留水珠打湿了,卫峋转过身,拿过一条干燥的长巾,擦拭的时候,怕吵醒江遂,他尽量放轻了自己的动作。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可是过了很久才擦好,而且卫峋有种自己刚刚做的其实是体力活的错觉,胳膊都开始发累了。
卫峋拿着那条长巾,眨了眨眼睛,突然笑了一声,他垂下头,认认真真的把那条长巾叠好,放回原处以后,他依然坐在江遂的床边,安静又乖巧的看着陷入熟睡的江遂。
虽然这样想不好……
但是,他真的感觉有点开心。
不是因为江遂病了,他才开心,而是因为他可以反过来照顾江遂了,看着他躺在这里,无知无觉、愿意依赖他、又只能依赖他的样子,他心里就会涌上一股特别温暖的感觉。
伸出手,摸了摸江遂鬓边软趴趴的头发,卫峋的神情渐渐变得柔和,而在他一下又一下安抚般的触碰下,江遂也睡得更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