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重云闻言后沉吟了片刻,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向你,“这几天我们也在村子里四处借着拍摄素材的理由查了查。这几天,你有听说村里有什么活动吗?”
你疑惑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播种也不至于这么早吧?”
重云说道:“这几天,有几户人家好像在大扫除。只一家也就算了,那几家都在,还有的杀了鸡呢。”
说着,他把这几户人家的姓名抄在了纸上,递给了你:“你有印象吗?”
你接过了纸,仔细回想了片刻。这村子里硬要说人真的不算多,但也不算少;每个人生活都是黄土朝天背朝地,风尘仆仆、皮肤黝黑,一时这么说,你也有些记不清了。
但是,你对一家印象格外深刻。那家的男人叫恒发,特别不爱接受你们采访,整天叼着个大烟袋郁郁寡欢的样子。村长出了面他才同意,不过饶是这样,他也只是冷冷地看着你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几句,神色有些麻木。
他家没什么人,只有他、一个老爷子还有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叫大生,脾气又坏又调皮,连李叔都不喜欢他。李叔说,别的孩子当时拿红包都拜拜年,起码说句“谢谢”;他倒好,跑过来就抢,一把恨不得拿好几个。
那个老爷子反倒是家里最平和的人——他似乎有些老年痴呆,就算凑近了也只会念念叨叨一些什么“命苦”“不够”“再多点”。问他老伴去哪儿了,他只会傻呵呵地笑,说她给气死啦,拿着根绳子往房梁一栓,就飞上天去啦。
这话说得你们都瘆得慌,但你听老人一个劲儿说“不够不够”,就很耐心地问了好几遍。奈何方言实在太重,你实在听不清,只好录了下来,存着看能不能当个备用素材。
就在这时,门口的大黑狗突然狂吠起来。你神情一僵,求助似的看向重云。
重云抿了抿嘴,似乎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低声在你耳边说了句“得罪了”,就直接把你拦腰抱起,又轻又快地推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把你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快跑!”他压低声音,“从门的反方向回去。”
说完,他就安慰似的拍了拍你的肩膀,用力一翻,回到了房间。
你感到腿有些软,但却忽然无比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