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顾邵皱起了眉,也觉疑惑,“……许是孙将军一时轻敌或是手下留情了也说不定。”

虞翻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船舱内的桌案,进一步说道:“便不说这兵器,也不说孙将军武艺。当日,有人指控孙将军谋逆想要诛杀太后之时,皇帝还说要等太后醒来再做定夺。可他这话说将将说完,他便秘密地将孙将军杀害,不是做贼心虚又是什么?”

陆逊却双手抱臂,姿态闲适地倚在船舱上说:“孙将军的死确实蹊跷,却也未必是袁耀所为。既有人证,本就可以定罪,若他无论如何都想诛杀孙将军,又何必说什么待太后醒来再做定夺——除非他本就确定太后醒来之后,一定会指认孙将军为凶手。”

船舱内陷入了一阵沉默。

此番对话下来,顾邵凝眉沉吟许久,也觉得迷雾重重,“你们的话都是有理……世间有几个皇帝愿当傀儡?便是汉室天子六年前也传过衣带诏,更别提袁耀这皇帝如今已是而立之年,怕也是受够了孙氏专权……若是太后醒来,真指认了孙将军,怕是仲氏真要变天。这两位都是强悍之人,内斗起来,袁耀或许还真能一举掌权——可若他所图便是这个,孙将军的死倒是坏了他的事。”

陆逊略一扬眉,上挑的眼角里有一丝嘲讽,“正是。如今孙将军在宫中蹊跷死去,不管是大都督周瑜,还是左都护孙权,怕都不能善罢甘休。真要是袁耀杀了孙将军,那他可真是自掘坟墓。”

说完,其余两人又各自思索了一阵,却都不能冲出这迷雾。

实在梳理不出其中因由,顾邵自暴自弃道:“君子不立于危墙。雨夜出行,只身犯险,孙太后大约是自作自受罢了。”

他这话一说完,耳边传来了雷声。几人往窗外望去,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点点雨水落下,在江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一直未曾说话的陆绩还在遥望远处寿春方向,此间才开始飘雨,那边似已是黑云压顶不见天日。

看了许久,他目光才落回船舱内,虚弱地开口道:“你们可知孙将军的死,是在哪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