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他正在雪照房中,他略有意识,便缓缓望见重重叠叠厚重奢靡的绣花帘帐。绣花帘半卷着,轻透的纱帘全垂下。纱帘外,隐隐有人影走动。
一个白衣人影正站在床前不远处,与大夫低声说着什么,房中还有一两个其他人影,隐隐绰绰,认不出是谁。
钟天青醒了,却没有出声。
昏暗的天光投在纱帘上,帘内床上,一片静谧。
他喜欢看这绣花帐子,喜欢它的昂贵厚重,但不只为它一寸千金的价格——它让他觉得安全、舒适、放松。
被充裕的情与物包围,任谁都难免要失神沦陷。
他隔着纱帐,看外面模糊身影,那些都是为他牵心忙碌的人。
他仿佛吃了什么安神药,只觉四肢百骸奇异的舒服,整个人心神迷幻,昏昏然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他醒来时,已是三天三夜后。
此时正是正午,侍女在他床边小憩,他闭着眼时,略动了动手,便有侍女便机警地叫出声。
“醒了,醒了。”
钟天青睁开眼,目光向外搜寻——纱帐外,竟然没有那个白色的身影。
他垮了脸色,一股空虚和失落填满心头。
侍女脚步轻移,十分雀跃的忙前忙后。外间,“啪”的一极轻的响动,有笔杆被放在桌上。
接着传来椅子移动之声,似有人从书案前站起,继而,屏风后转进来一个人,正是雪照。
钟天青鼻子一酸,空虚和失落竟然又转化为委屈。
他一边鼻酸,一边心中好笑,自己这是矫情个什么劲——在也不行,不在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