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青摸了摸干瘪的肚子,道:“我闹胃,不饿。”
他俩难得悠然的躲在庙里的阴暗处,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是他们熟悉的地方,可是征战多年,竟从没得空好好看上它一眼。
钟天青叹了口气,若有所失,又若有所得。
他正叹息间,太阳已然很高,庙里的有几个人慢吞吞地爬了起来,拖着席子越过门槛,往外一扔,在太阳底下懒洋洋的躺下,把帽子随手放到前面,过了片刻,有路人经过时,竟然向帽子里丢了两个钱!
阴暗处,同样躺着的钟天青和师子章睁大了眼,被同时点醒。他俩对视,钟天青抢先道:“我去,我穿着女装,认识我的人也不好辨认。”
师子章话没说出口,一双黑眼睛盯着他,钟天青嘿嘿一笑,拉着破席子也加入外面的乞讨大军。
钟天青心量大,要饭也不觉丢人,反而喜滋滋。但是左看右看,又瞧瞧自己,他生出一丝不好意思来,他原先套在外面的女衫已经破损,露出里面的男裤,和一双站着不显眼,坐下极为明显的男鞋,细看像个怪物。
不过难民乞儿原本穿着便不讲究,何况谁去细看路边乞丐的衣衫呢?
钟天青也这样安慰自己,但他心里还是惴惴不安,因他知道,自己像怪物的不仅是穿着,还有衣衫下掩盖的身体。
他拉了拉宽松的衣襟,盖在平扁的小腹上。
这时,街上忽然有一阵小骚动,许多人向城中主道快走而去。
钟天青不知道情况,也向那边张望。
身边有晒太阳的懒汉一边张望,一边和身边人闲聊:“别看了,那是天家派来嘉奖雪照殿下的贵人,雪照殿下这次打了胜仗,收了咱们南境,这下可是旺火底下加炭,越烧越红火了!”
他身边人高声道:“你看街上骑马那个是济麟小将军吧,听说他总是随侍雪照殿下左右,殿下也出来迎旨了吗?”
“谁知道呢。”
钟天青一愣,慌忙将衣衫脱下来盖在头上,紧紧掩盖小腹。
主道上今日一早便有人净水泼街,洒扫除尘。济麟一身崭新的红色武服,束腰箭袖,分外精神奕奕,他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查看各类仪典器具,一会儿视察街道是否清洁完善,一大早便出了一头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