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前方是一处缓坡,缓坡上是河谷地常见的矮芦苇,青不青,黄不黄的,稀稀拉拉,越过芦苇,是空旷的泥沙地,泥沙地百米地外,有十几户草屋勉强凑成个小村子,小村外的独径上,一个少女手里摇着一张纸,正向家跑:“爹!云光军打赢了!城里到处是通告!”
村子里一户人家打开房门,两个老人从房里探出,那老汉道:“真的?太好了,谢天谢地!不管谁赢,不打仗就好!”
又问:“那辟邪军现在如何?”
少女道:“钟天青和师子章跳河了,其余全灭,只剩下南境看家的,刚也全降了。”
其他草屋陆陆续续有人出来探听,少女扬起手里的纸,道:“城里正贴告示呢,最多一刻钟,搜查队便要来咱们这搜查钟天青和师子章的下落,说无论生死,举报者都有巨赏。”
钟天青听到此处,朝元宝唾骂道:“还不赶紧走?”
元宝瞪着他,眼圈红了,却没动。
钟天青急的要跺脚,拉起旁边静听的师子章,低声道:“别跟着我们。”
两人伏低身体,一溜烟顺着下游跑远,元宝等五六人被剩弃在河滩上,像被人摆放好的干鱼,不知谁低低抽泣了一声。
风移草动,钟天青带着师子章直接穿过芦苇,穿过河滩,逃到村子后的深山里。
他们在深山也小心前进,前后查看,不敢冒失,钟天青在前探路护着他,道:“殿下小心。”
一直未开口的师子章,淡淡地道:“你早打算躲进深山,方才还轰他们走?人人认识我俩,以后咱们连去弄些吃喝都不好弄。”
钟天青轻嗤一声:“那几个人还不够添麻烦的,走了也好。”
师子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倒是仁义。”
他没动怒,也没有嘲讽之意,多年来构建的宏愿和事业全塌,他只剩一片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