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天青正拭唇的动作微微一顿,一股急火从丹田顶了上来,一张口“哇”的一声,将刚喝的药汤全部吐出。

众人大惊失色,呼啦啦站了起来,随着师子章全往外冲,一瞬间屋里走的干净。

钟天青心如火烧,也向外冲出去,他利落的掀开被子,下床穿靴,但实际情况却是软绵绵的推开被子,软绵绵的放下腿,软绵绵的穿上靴子,站起身时,元宝一把撑住了他,他望了元宝一眼,身边人眼中满是惊忧惶恐,他勉强笑了笑,想安抚身边人。

我没事的,只是风寒,我一定没事。

他也对自己暗道。

穿上他的战甲,他还要去护城,替师子章守住阵地。

他说:“快给我穿衣。”

元宝眼里有了泪光,将衣服抖开,钟天青穿上一只袖子,回身要穿另一只袖子时,他伸了伸手,竟然没伸进去——一片眩晕中,他早已看不清了。

门外黑暗处,刚走又回身的师子章,正巧看到这一幕,有一双手攥紧他的五脏,还卡住他的喉咙,他顿了顿,没有叫钟天青,穿着自己的战甲目光呆滞的向城门跑去。

钟天青勉强挂上战甲,等元宝扶着他出门一看,喊杀声和火光已占满古城上空,他二人打开院落侧门,喊儿子叫娘的哀嚎声扑面而来,无数原本深藏在家的百姓头上顶着锅或盆,在大街上奔走逃窜。

钟天青逆着人流,掩住自己散开的战衣,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城门冲去,城门上满是混乱的士兵,从他眼前跑过也不行礼,他踩着高耸的台阶向上赶,上了没两个台阶,他竟然已喘不来气,不得不抓着山墙向上爬,不知是天黑还是他眼黑了,他已经看不清路了。

他登上城楼时,高旷的视野和纷杂火把才使他略略清明,元宝扶着他躲在墙垛后,乱箭已射到城楼中,城墙上的士兵也拼命还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