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脸上淡淡的,被地震得抖动。

生死线上走上几圈,前世今生活了两轮,现如今还活着喘气,他已觉倍感庆幸。

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子章阴着脸大步坐在他对面,一见他这幅模样,破口大骂:“你还在这装姨太太呢?这一路从新城,小渡口,马鞍坡,咱们被打得只剩四成兵力,现在这四成还让人围困,你倒是坐得住!”

天青听了,手暗自使劲撑着后腰站起,垂首站在门边。

随侍奉上擦脸的热水软巾,子章也不接,眼睛长在天青身上一样,跟着他骂:“站起来装个样子就算完了?前线天天死人,我看你是什么用处也没有!都是一群废物!饭桶!”

他眉毛几乎从脸上飞出去,左右乱看,抓住随侍手里的热水大力掀翻,犹不解气,拽起那水盆砸向天青身上,天青本可以闪躲,脑海中闪过子章救他时的身影,心中叹息了一声,生生接下这一砸。

身体轻轻摇晃,他稳住身躯,道:“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子章气呼呼地摊坐在椅上,“责罚你有什么用!”

两头堵,无论如何做事如何说话,都能换来一顿臭骂。但天青的心中却并不急躁气恼。

他上前,看着气鼓鼓的子章,手慢慢放到他头上,轻轻揉着,“殿下别急,会有办法的。”

很奇异的,子章没有再动怒,甚至消了一半的气,他带着点委屈,“若有办法,咱们早翻过黑石山回南边了。”

天青机械的揉着他的发,目光散漫的思索着。

不一会儿,他幽幽开口,“不如这样,殿下带几个人悄悄先撤,我留守此地,替殿下指挥。等打赢此仗再与殿下接头。”

子章皱眉,“若是没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