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照望着他,“你笑什么?”

天青抬起头,在一团破布蓬发的暗影中里轻笑着叹息道:“想到大限将至,倍觉轻松。”

雪照的手指停住,“你跟小时候一样古怪。”并不是那种讥讽的口气,是一种轻缓的宽容。

暗影的轮廓歪了歪脑袋,天青的声音传出来,“怎么念起小时候?可别下不了手啊!”

雪照笑笑,“你多虑了,要我不杀你,除非争渡河干,云泽山塌。”

天青含笑,“那就好——那个什么,临死前,求你帮个忙。”

雪照遥遥俯视他,“请讲。”

天青笑,“别紧张,你走近些。”

雪照看着他笑了笑,毫无压力的缓缓起身,停在他面前两尺处。

天青本是跪坐在地面上,他从一团阴影中抬起头,灯火从他脸颊一闪而过,他仰视着居高临下的人,笑了笑,很坦荡的问,“手疼……能帮我松松铁链么。”

他本以为眼前温柔而坚定的宿敌,会礼貌而无情的拒绝他,未曾想眼前人似是沉默了一会儿,片刻后,竟俯下身,双手攀上他右手的铁链,为他轻轻松了松铁链。

阴暗的牢房里,响起沉重铁链的拖拽声。

天青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