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温也在笑着,邢久思的记忆中,他的笑容是多清爽恣意啊,现在却只是把唇角上扯,有形而无神。
“那你跟段道友去吧,我要与顾道友喝上两杯。”
“我和段道友……你不来?”
“嗯,我不去了。”
“……好。”陈温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听到邢久思的确切答复后,长出了一口气。他的笑容依旧很假,可眸中却露出几分放松。
陈温又跟着段少泊走了,头都没回,脚步还比上一回快了几分。
邢久思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我要治好他。”
“求人,就有点求人的样子。”顾辞久一咧嘴,坐到了石桌边,茶水和点心还一直没动呢,虽然过了一天一夜,但器具乃是法宝,依旧是新鲜的,顾辞久坐下便吃喝起来。
邢久思一怔,他道行惊人,又是扶摇宗的宗主,这一百多年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求过别人?但顾辞久说得没错,他现在是求人,不是在命令人,他转过身来,对顾辞久深施一礼:“还请道友帮我。”
“你也知道你和你师父的问题在什么地方吧?你如情人般爱他,他却如师父般爱你。”
“……是。”邢久思闭眼,这确实是他早已经知道的真相。甚至师父都曾经明着拿出来说过,只是在他的哀求下,愿意继续保留道侣之名,不过……到如今自然是连道侣之实也保留了。
“你想让你师父如情人般爱你……其实那不是很容易吗?你给他下药就成了。”
“我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邢久思怒道,可是抬头就看见顾辞久用似笑未笑的表情看他,邢久思后边的话就都被他咽下去了。
用药让人倾心与他下作吗?那以“我离开你就要入魔”为名,将人强留在身边下作吗?因“我太爱你所以把持不住”强占了人家,下作吗?
邢久思呆住了,他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呆愣变成了慌乱。
顾辞久看他这样,其实多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虽然是畜生,可总归还有一点人心,他对陈温的爱,总归是真的,就是这爱太自私了:“一百多年了,他要是真能爱上你,那早就爱上了。到了这个地步,我也算是彻底明白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对陈温的强迫,不是你真的就贪恋那点欢愉,是你想要让陈温适应?你觉得如果陈温拒绝,你就真的不亲近他了,那天长日久,你们就真的只剩下师徒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