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继续道:“口供证实,游艇被捕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曾经和被告一起出席过一个晚宴。我这边还有晚宴监控,说明被告和这位嫌疑人并不熟悉,只是恰巧他们母语是英语,所以在晚宴上多聊了几句。也就是在那时候,被告无意中听见了游艇有赃物这件事。作为一个外国人,本应该向警方举报,但是他胆小怕事,不敢提起。从目前所有口供和证供都表明被告是无辜的。谢谢。”
一幕幕场景在左罗脑中回放,车祸,逼供,坠楼……左罗看向被告席,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这男子穿着名贵的西装,头发梳理的很整齐,始终面带微笑。在他的胸前口袋,插了一支用黑色纱布折叠的玫瑰花,这是祭奠一个多月前他死去的妻子。
“被告无罪,当庭释放。”
被告站起来,朝法官和旁听的人半弯腰鞠躬,然后朝左罗微笑点头,和律师离开了法庭。
第2章 水逆
距离a市总警局一公里处,是特别重案的办事处,是为专门侦办敏感、重特大案件的警察驻地。办事处只有三层,占地面积颇大。
在办事处一楼走廊西侧是特别重案七组,七组办公室布置很简单,四张桌子,四条椅子,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开水房和一个洗手间。
左罗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身边是忙碌的内务局人员,内务局正在将七组档案封档,重达几百公斤的纸质档案还有电脑上保存的资料要全部被整理,查验。内务局还要询问刘默侦办的每一起案件的证人,嫌疑人和已经被定罪的罪犯。
一位男子走到左罗面前,道:“左罗警官,上面让你放个大假。”
左罗如同没听见一般,看着墙壁许久,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将自己配枪放在桌子上,拿起西装离开了办公室。他已经成为这栋楼的焦点,路过走廊,同事们看着他,有同情的,有哀叹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人请他吃饭,喝茶的,但是左罗如同没有看见他们,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一样,看着前方走出了特别重案办事处。
左罗上了局里配给的汽车,开车朝城西而去,约莫半个小时后,离开了喧闹的城市,到了安静的郊区。左罗不时看看天空,和自己心情一样,是灰色的。局的心理医生早上来电话,希望左罗能过去他那边一趟,实在不方便,他可以过来。但是左罗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心理医生,他需要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静静躺着,让时间和空间对身心进行疗伤。
但是今天不行,因为今天是刘默出殡的日子。
火葬场七号区已经被封锁,记者很多,十几名警察在阻挡外人的进入。曾经的城市英雄死于非难,本应该悲壮而豪迈,但是事实不是这样。作为功勋卓著的刘默葬礼,没有任何警察参加他的追悼会,甚至连追悼会都没有。
灵堂很冷清,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坐在椅子上,面对刘默的水晶棺,一位十六七岁的姑娘披麻戴孝,跪在一边火盆烧纸钱。
“嫂子。”左罗说了一句,妇女看见左罗就站起来,忍不住落泪。左罗扶妇女到一边坐下。
妇女抹眼泪,颇为欣慰,道:“你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