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行的,威尔逊医生。”玛丽颤抖地摇摇头,努力不哭出来,“我一个人,不行的,我做不到。”
她很害怕,即使不愿意承认,她真的很害怕。希斯克利夫和威尔逊说得很对,她没有经历过战争,根本不知道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没完没了的袭击和鲜血,早上还和你打招呼的人中午就只剩下一个脑袋,除此之外还要佯装微笑,安抚那些情绪崩溃的士兵,玛丽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我相信你,玛丽。”威尔逊想用手帕帮玛丽擦掉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但是又立刻发觉这样不合规矩,于是收回了手。
“楼下的士兵需要你,你是他们的希望,明白吗?你要坚强起来,这样士兵们才有希望。他们现在只有你了。”
“你可以做到的,对吧?”
“……”
“……”
“我可以。”玛丽把抽噎声咽了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威尔逊医生,“我会治好他们。”
“纱窗装好了吗?”玛丽脱下围裙,从手术室里出来,这已经是她今天第五台手术了,“每年这个时候赫特福德都会有很多蚊虫和跳蚤,我们不能让这些东西再伤害我们的士兵。战争总是和疟疾还有黑死病紧密相随。”
“放心吧,已经都安排好了。”伊丽莎白怜爱地提玛丽擦了擦汗,递过来一杯温水,“宾利先生说,伦敦又打了胜仗,相信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外面的事有我们处理,你必须先休息一会儿,你已经两天没睡觉了。”
玛丽一口气把水喝完,由于长期的喉咙干涩,她即使是喝水也感到嗓子刺痛。她揉了揉发痛的额头,决定听取伊丽莎白的建议,毕竟再这样下去,难保她会不会在治疗中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