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混乱疯狂,瑞德看着满地纸页,略微一猜这些东西的年龄,心中升起一丝破坏文物的罪恶和羞耻感。
晏青在瑞德叹气时醒来,听了他真心实意的陈述后,平躺在地上大笑,“如果这样计算,按赵寒藏小时候那个破坏力,撕烂摔碎的东西够他去牢里待到天荒地老了。”
为他这句话,瑞德又拉着晏青深刻探讨了温和型儿童教育的必要性,要尽可能让儿童远离暴力行为,晏青连连称是,并感叹由于儿童时期对于人格塑造的重要影响,赵寒藏应该是没救了。
在晏青的洞府消磨了剩下的三天假期后,返程的路上瑞德尝试了一下御剑飞行,站在狭窄的剑身上比腾云还要刺激。
“我觉得我可以在清单里划去飞行这一项了。”
“什么清单?”
“认识必须要做的五十件事清单。”瑞德说,“吉迪恩也列过这个清单,他在去做第一项高空跳伞时就摔断了腿,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完成后面的四十九件事。”
“真可惜,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晏青回到bau后吉迪恩已经离开快三年了,组里也来了两个新成员,偶尔会提起他的只有罗西,这位元老聊到当年行为分析科草创时的艰难经历总会吸引一堆年轻探员来围观。
“我不知道。”瑞德耷拉着肩膀,显得落寞,“他当年离开时只给我留下一封信,没告诉任何人他去了什么地方。他不想自己的退休生活和他的家人再被连环杀手打扰了。”
弗兰克杀害了吉迪恩的女友萨拉,即使他最后跳轨自杀,再无复活的可能,可这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碾压过吉迪恩的手,让它在退休申请文件上签下了主人的名字。
“你去见他也算打扰吗?”
面对这个问题,瑞德的眼中显露出了茫然,吉迪恩特意给他留下了一封信,但信中并未留下地址或是联系方式,他本能地感觉吉迪恩不想见任何人,也就从没有进行过尝试。
“你想见他吗?”
“你有办法?噢,你当然有。”瑞德陷入了沉默和纠结,吉迪恩既是他的老师,又像是他的父亲,是吉迪恩发掘了瑞德在侧写上的才能,特招他进入bau,甚至在生活上给他各种形式的指点,就连收养晏青也有吉迪恩的帮助。他当然想见吉迪恩,可是
——
吉迪恩在屋外窗沿便捡到一封信,他在第一瞬间警惕起来,但信封上熟悉的落款逐渐平复了他的紧张,也激发出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
瑞德
吉迪恩转身,目光在小屋边的树林里搜寻,熟悉的灰喜鹊正在啄食草丛间的松子,偶尔梳理自己的羽毛,唯一一条泥巴车道上没有新的车辙,瑞德不是开车来的。
也对,如果瑞德使用了什么大型的交通工具,他总会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这个孩子并不愿意打扰他。
吉迪恩倚在自己的车旁,展开信纸,瑞德没有说他是如何找到吉迪恩的隐居之地,吉迪恩看到这里时也默契地忘掉这件事,继续看瑞德介绍bau现在的情况,罗西接替了他的职务,艾米莉·普兰提斯在bau工作得很顺利,他们破获了纠缠罗西将近二十年的案件
还写了些自己的生活状况,一切都好,他很想念自己,并且仍然忍不住在信里追问吉迪恩问什么要避世隐居,然后就是瑞德目前正处于一段恋爱关系中,对方是重新回到他身边的奈哲尔,此人现在还作为特别顾问加入了bau。
一连串的信息让吉迪恩反应不过来,他揉了揉额头,重新把信的后半部分读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把瑞德手写的句子理解错。
奈哲尔吉迪恩叹息一声,他当年并不是抱着给瑞德介绍未来恋爱对象的目的去建议瑞德和晏青多多接触,只是感觉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一种诡异但强烈的精神同调,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现在显然是好过了头。
好吧,奈哲尔也是个不错的孩子。吉迪恩这么告诉自己,紧接着,瑞德就在下一页向他讲述了晏青的真实身份,提及当年麒麟长安案的真实原委,还补充了一些关于独身住在密林中的人类应当注意的超自然事项,并在信封里附赠了一张符箓,建议吉迪恩随身携带。
他捏紧信纸。
吉迪恩对于瑞德的性取向没什么意见,但他现在开始担心瑞德的精神状态了。他一直知道瑞德的母亲患有精神分裂症,这种精神病症有遗传的可能,而奈哲尔当年的不告而别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消沉了许久。
那时候吉迪恩花了很多时间和瑞德谈话,可外部的力量没办法把瑞德拉出来,他最终还得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