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瑞德颤抖的手臂终于放松下来,夜幕业已低垂,没人有空闲去开灯,繁星满天的光亮也不足以打亮人造建筑的室内。
晏青抬起头,发现瑞德的双眼已经合上,呼吸平稳清浅,似乎已经睡了过去。他取出一方丝帕,帮他擦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抱起瑞德把他放在卧室的床上,让他能够以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入睡。
在他转身想去搬一张椅子来时,一双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别走。”
晏青返回原处,半蹲着和瑞德视线齐平,“我不走,只是去搬一张椅子。”
瑞德没放开手,一段不长的沉默似乎是思索后,他朝着床的另一侧挪动了一截,留出一片空位。晏青被他拉着手腕躺在了床被空出来的这一侧。
“休息一会。”晏青用极低的声音说,在黑暗的房间中有一种奇异的温暖。
“我知道,”瑞德闭上了眼,成瘾一下子被消除的感觉让他感到奇妙,可这只是生理上的,不可控的幻觉消失了,精神上却时不时还会回想起那些画面,他又睁开了眼,看着晏青平躺着的侧颜,“我睡不着,我没办法忘记那些画面。这几天工作时我看到那些受害者照片脑子里就会不自然地出现我自己的记忆,我记得每一个细节。bau当然见过更糟糕的,可这是我第一次明白那些受害者在想什么,当我看到那些虐待、死亡的照片,我感觉那好像是我。”
晏青至少为了瑞德愿意主动诉说心事儿感到几分欣慰,如果还像几天前那样只顾着自己注视沉思,像蚌壳一样不愿意开口,晏青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瑞德了。
“我把你救了出来,你不会再陷入那种境地了,我保证。”
“我明白”瑞德缓缓说,“bau的外勤工作有危险性,但这也只是相对而言,我们的外勤岗位上还没有出现过人员死亡。我只是奈哲尔,在你漫长的生命中发生过这种事吗?”
“你是指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