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苏涉对顾思明这最后一月的心思是否有所察觉,他如今都没去多想顾思明眸中的苦意。
这几年,他其实也不大愿意去义城,除去非去不可的时候。这是件他该愧疚的事——薛洋是那个被留下的,自始至终都陷在泥潭里。
他们自然可以说:这人在泥潭里如鱼得水,所以也只能一辈子都呆在那里了。可是事实便是,所有曾经亲近薛洋的人——他们这些人纵容他、发掘他——似乎都只是将他更深地推下去。薛洋呆在那泥潭里,想让他们都下来陪他,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那一身泥,哪里会愿意?
宗主花了前半辈子去摆脱那泥潭,薛洋就像他舍在那里面的断尾,与身体分离,却既不忍毁去,亦不愿再返身。
对此,他比起兔死狐悲,更多地却是庆幸,庆幸自己还足以被带进光明里,并因此而未被遗弃。
他们丢下薛洋时,薛洋比遇到他们前更孤独,也许就是因为这孤独才让他死握着那颗根本是他骗来的糖,渐趋疯狂。
而当他们再找到他时,曾经的关系已经只剩下残骸了,想拉他一把,却已经不是能拉他一把的那个人。毕竟,没人能离开又回来,装作那遗弃从没发生过。
他们成了今天这样,四散各方,确实不需多余的外力来挑拨,便能揣测对方——以最坏的恶意。
……
“既是如此,恐怕一句解释是远远不够的,”蓝慎德带去这消息后,金光瑶意味不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