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明手上的动作停了,苏涉屏吸等待着:如果你说出温旭或是蓝慎德,或是任何一件我方才瞧见的事,你便进了我的脑子,便瞧了我的记忆。
可顾思明说的是件发生在那之后的事,一件他如今已忆起、方才却未忆起的事:“你哥哥……脸型有些像你,眉眼却不像,特别是眼睛。他找到你时,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帮你抹眼泪。”
顾思明说着微皱起眉,计较道:“我好不容易哄得你不哭了,结果他上手一抹,你就又哭了起来。”
哥哥,苏涉的心突然就被这一记重锤一敲:除了我和母亲没人再记得长相的哥哥。
那段记忆确实存在,并非操控,他醒来后已记起,顾思明无需侵入便记得,不知为何……就是记得。
几种情绪汇在一起,将他冲得跌进洪流里,怀念、酸涩还有因陡然放下些心而显得格外猛烈的疲意。
苏涉一下便瘫软下来,任由顾思明就这般揽着他,不想再花哪怕一点力气。
他想:我要是能信任你,便好了。
……
“怎么哭了?”
“是汗。”
“好,是汗,我帮你擦擦。”
顾思明这般哄着他,却不愿用帕子,拇指的指腹按在那块湿迹上,继而将整根手指都贴上去,像干渴的根探进土壤里吸吮着,直到那从眼角淌下的“汗滴”被他融进骨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