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平南王府。
十一月上旬某日,得了尚可喜让人送来的“速返广州”的手令,急匆匆从潮州棉湖寨前线返回广府的尚之信,才一走进平南王府的九间殿,就被一个不孝之爹指着鼻子骂上了。
“俺答公,你看看你闯得祸,皇上现在要把咱们一家发到云南去了,这可如何是好?广东这边多好的地方,哪儿是云南那个穷乡僻壤能比的?咱们家那么多人要都去了云南,日子可怎么过?”
尚之信还不知到康熙皇帝的“二虎竞食加驱虎吞狼”之计,被他的不孝之爹怎么一番训斥,一下子也愣住了,连回嘴都忘了,只是愣了愣,就连忙追问道:“阿玛,怎么回事?我们家去云南?那吴三桂他们家呢?难道因为崇祯遗诏的事儿被皇上削藩了?”
尚可喜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削个屁?你以为皇上跟你一样傻?皇上英明着呢!”
“没削吴三桂?那我们去了云南,吴三桂去哪儿?”
“他来广东!”尚可喜跺了跺脚,“他来当平南王,我去当平西王这王府,这广州城,还有香山那边一年一二百万的收入,都归吴三桂了!咱们这下可惨了,要去云南吃苦了!这都怪你,都怪你啊!养什么寇,养出祸事来了吧?”
“什么?”尚之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让吴三桂来广东?他疯了吗?他就不怕吴三桂来广东后和朱三太子勾结在一起造反?”
“反?反个屁!”尚可喜怒道,“大清八旗,天兵无敌!吴三桂敢反?”
尚之信却连连摇头,“什么天兵无敌,那些天兵要来了广东一准丢人现眼阿玛,移藩的诏书下来了?”
“还没有呢!”尚可喜道,“幸好朝中还有人替咱家说话,所以皇上暂时还没下诏咱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没下诏?”尚之信恍然大悟,“嗨,那是皇上在耍咱们玩呢!阿玛,你别信他的。”
“别信?”尚可喜瞪了儿子一眼,“等皇上移藩的大诏下来了,咱们怎么办?能不去吗?吴三桂这老贼能来广东过好日子他会不来?耿精忠没轮着移藩他会替咱出头?广西那对狗男女本就是朝廷安插在咱家和吴三桂之间的钉子,所以也不会替咱们说话到时候咱们不走能行吗?”
“阿玛,”尚之信的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移藩的诏书下不来的皇上的目的就是逼咱们出兵去和朱三太子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