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敞被刘凡扯过来当参谋,心中已经对情况有了点数,本也是要上楼查看的,因此也不推辞,跟着周县尉上了楼。
只是刘凡颇不长眼,笑呵呵地在旁边添了一句:“是呢,一会儿将士下去接战,恰好探探伏异人的本事。”
他脚下一个踉跄,上楼时差点一脚踩空,转头盯着刘凡,好半晌挤出一句:“……什么?”
“哦,泰雍来迟,我忘记说了。”刘凡一无所觉地跟着上了城楼,摸着边缘的扶手慢慢走,一边看着四周,一边笑着说,“方才伏异人手下有个女将来搦战呢,我便让人应了去。”
他说这话时,辛敞恰好已走到了城楼边,闻言脸色微变,低头往下看去。
不看不要紧,辛敞这一看,心已凉了半截。
刘县令口中那“女将”正骑马立于城下,一杆玄铁黑枪直挺挺地立在身旁,本还指着城门似在挑衅叫骂,可忽然又像察觉到了什么,猛一抬头——
恰好与辛敞看了个对眼。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辛敞却还能看见那武将眼中的凶光,又狠又厉,好似带着西北的朔风,与他生平所见的部曲县兵截然不同。
那是淬过血的眼神。
辛敞不动声色地抽了口气,轻轻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感受到疼痛的蔓延,这才极力将目光收了回去,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不自觉地抠起了城墙的石缝。
“这不行,”他暗暗道,“县兵必输无疑。”
可他这警惕分毫没有传达给另外两人。那尸位素餐的周县尉眯起了眼,还在给他指远处那些安寨的普通士兵,喜不自胜地比划:“泰雍看,他们统共就带了那么点人,长葛城是注定拿不下了。”
辛敞:“……”
刘凡也挺乐呵,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县兵慢慢打开的城门,拍了拍他的肩,很是故弄玄虚道:“我长葛乡勇如云,必能将那女流打得落花流水——泰雍,你可注意着看啊。”
辛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