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这人坏是坏,可未必蠢。
“他是袁家门生故吏,十多年前被袁隗征辟,”秦楚蹙眉回忆,“那时候我还在徐州……他从袁家征召的掾吏,到后来的并州刺史、河东郡守,也不过几年的事情。”
郭嘉从容不迫地接上:“袁家当年有诛宦之心,被不其侯抢了先。袁公路又与主公有私仇,董卓必不会不知道。”
阿湘一向是武将身武将心,难得因照顾秦楚而留下,被旁边主臣二人灌了一耳朵的勾心斗角,听得两眼转成了蚊香,反应了大半天,还是云里雾里:
“啊?这和合军有什么关系?”
“何进与常侍矛盾深厚,因此网罗门客,欲设法解决宦官。袁家本初本就得何进倚重,又能把手伸进何家幕僚中,对其影响不可谓不大。”
阿湘似懂非懂:“军师的意思是?”
“董仲颖若与我方结盟,做出什么荒唐事,大可把一切责任推至主公头上。依照袁家那几人的性子,必然会保董而弃开主公——这就是董卓打的主意。”郭嘉说着,眼睛一眯,凉飕飕地笑了一笑,“可惜他不知道,主公最先收到的,是陛下密令。”
“更何况我爹娘还好端端活着呢,”秦楚打了个哈欠,似乎没把他放在心上。
她有些疲懒地拉了拉被子,盖住了胸口,“先不提我是否会上他的当……就算何进想把我怎么样,伏家总是不会答应的。”
伏完膝下八子,就她一个嫡出的。
其中有些出息的也就两个年长些的庶子,如今中规中矩地做着官,除此以外,也就只剩下秦楚了。剩下几个庶子沾了她的光,仕途也算坦荡,伏家人再怎么缺心眼,也不至于为了袁家扣的几个大帽子,就想不开放任舆论横行,看着秦楚被打压。
董卓和他的谋士千想万想,还是漏了家世。
她在西北这么些年,虽刻意撇开家族,更名“秦楚”,但真要有心,她的来历也不难查到。
也不知他们怎么想的,竟然和真的不知道一样——不过撇开原因不谈,这的确是好事。
然而事态还是紧急的,秦楚心里明白董卓如此找上她,野心昭然若揭,只等雒阳掉下半块肉,他就能立刻上去扑食。推三阻四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果然还是得尽快回京,先把情况探听清楚才行。
她转念间已有了筹策,转过头还想吩咐些什么,一双手居然又覆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