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略微放下心来,转头问陈佑:“陈县令此前对抗反贼,说他们不过一两千,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止这么多?”
城楼三丈多高,从城头往下望去,头系黄巾的杂军黑压压一片,只能看到他们的头顶。
这军队显然是临时组建的,除了整齐的黄巾以外,竟找不出一丝与有序挂钩的特征——他们大多数人还是穿着麻衣短褐,光着膀子衣难蔽体者也不在少数,真正穿了甲胄的少之又少。
最前面的几个尚且还持着石戈铁剑有些模样,到了后头,居然有提着木棍就上场的。
黄巾民变本就是农民起义,军队由少量流匪与大量农民组建而成,说一句良莠不齐都是高估了,对于见惯了贵族部曲的阿楚来说,他们实在只配得上一句“乌合之众”。
然而人也是真的多。
虽然队伍稀稀拉拉、七零八散,但他们从城下开始,远远地竟排到了荒道上,阿楚眯眼细估,将他们于自己那两千士兵比对了一下,猜测其人数大概在四千左右。
陈佑脸色微变,显然也意识到了他们人数的变动。
此前阳翟县兵已打退他们两次,黄巾也折损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消停了些,今日忽然又袭了过来,人数却翻了一番,也不知是从哪里联合的人。
“颍阳离阳翟最近,莫非这些是?”陈佑不确定地皱眉。
阿楚凝眉,她没有在豫州待过,对颍川各县的情况都不了解,没有办法推测出他们的来历。
“不是颍阳黄巾。”一直没有发声的郭嘉开口了,他少见地收起了懒散,目光沉了下来,“颍阳县兵不比阳翟,安逸久了,没什么战力,县令也不是敢作为的,此时应在和黄巾相互牵制,那里的贼军抽不开身。”
如果说阳翟令陈佑是个有才干、做实事的,颍阳令就是东汉典型的庸常官员,虽也没什么鱼肉百姓的心,可自己的那点利益也是要紧紧攥住当年。
贵族出仕的普通官员,哪里舍得把自己家的私兵拿出来充公?于是就拿着官家的县兵硬抗,因此哪怕那些黄巾战力有限,不是什么硬茬儿,一时也打得难舍难分。
阿楚对此一知半解,开口还想再问,却被打断了话,原来是高玥听闻大事后,赶忙从演武场追过来了:
“主公!”
跟在后面的荀彧慢她两步,一上楼便听到她喊阿楚主公,脚步一顿,不过在被人注意到之前又恢复了自然,跟着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