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笑着摇摇头,对这张从天而降的好人卡不做回应,“好了,女郎找彧,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荀彧的确不愧对他远扬在外“伟美有仪容”的名声,相貌属实出众。阿楚一抬眼,看见他大半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之下,整个人都在发光,自己也不由地挺直了腰背,好显得不那么随意。
阿楚开门见山:
“郎君也知道,我是伏家唯一的女儿。阿楚自幼被养在从叔家,乃是因为诞生时天有异象,流言四起。离开帝都,也是为了保全自己与家族,不得已而为之。”
荀彧点头。这件事到后来也没有引起太大风浪,但是当年在雒阳的贵族却大都听说过,不知究竟是谁刮起的风,荀爽曾一度猜测是否有人在暗中针对伏氏。
“只是荀郎君或许没有听说,我落地第三日便得了热病,病发一旬不止还未见好。
“离京时又为了避人耳目,只能草草收拾,带着少量物资出发,连煎药的材料都要医工带着部曲、乳母去寻。
“那时抱我的婢女,常常一个人躲在马车里流泪,担忧我过早夭折。
“后来我又听叔父提起过,父亲因送走了我而遭受了很大的非议。
“传言虽起却无实质伤害,因此人们以为他听信流言送我离开,是怯懦怕事,也是对母亲只生女儿而不满,以为父亲难以辨别是非。”
荀彧只是安静地听着她讲述。阿楚出生时,他自己也不过七岁,远在颍川,只隐约听说过侄子荀攸是跟着伏家车队回来的,可具体情况,的确是不清楚的。
阿楚见他反应不显,又开口道:
“荀郎君以为,这样的情况,被送离家中是保全了自己吗?在这之后,我家放言送走独女,关于我的传言是逐渐消失了,可伏家苛待嫡女的言论又兴起了,这是保全了家族吗?
“当人们想通过一种方法来保护自己时,就可能有另一种新的方法伤害到他,不是吗?”
阿楚说着,抬眼去看荀彧。
“当一件人为的、可能危害自身的事情发生时,究竟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呢,还是因为有人想要危害自己呢?
“危险是永远不可能规避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去走他人选择的道路,而给他们伤害我们的机会呢?为什么不自己开辟新的路去直面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