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官点名的井上千束立马收回视线,顺着人流的方向朝着前方悬挂着金属制五瓣樱花的礼堂走去。

落在井上千束蓝色衬衣肩头的树叶也随之掉落。

虽然在她眼中,自己穿的衬衣是深灰色。世界也是黑白灰的。

井上千束是个色盲,但和严格意义上的色盲又有所不同。她不是真的完全看不见黑白灰以外的色彩,只是那些颜色过于浅淡,聊胜于无。

第一次上美术课是在一年级。老师发下了12色的蜡笔让大家在白纸上尽情涂抹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坐在座位上脚掌甚至不能触碰到地板的井上千束看着黑白不一的蜡笔,略显瘦弱的小脸皱作一团。

她脸上的疑惑太过明显,且迟迟没有动手下笔。戴着圆框眼镜的美术老师笑着来到井上千束身侧,屈膝弓腰凑到她身边。

“怎么了井上,没想好要画什么吗。”

“也不是,只是……”

井上千束把十支灰色的蜡笔紧紧拽在手心里仔细打量,不知所措,无才能够下笔。眼前的颜色除了灰得浅一些或更深一些,她实在辨别不出来还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周围人用这几支彩色蜡笔描绘着天空、树叶和太阳,老师拍手夸赞着类似于“好漂亮”“色彩真棒”这类的话。

井上千束却陷入了茫然。

这种灰蒙蒙宛如被重度雾霾遮挡住色彩的世界,真的很漂亮吗。

这就是井上千束眼中的世界。

非黑即白。

和淡到几乎看不见的隐藏在灰蒙蒙的厚重滤镜下的色彩。

色盲在很多职业上都会受到限制,比如医生或者警察。

但在大二那年,资助井上读书生活的乌丸集团把井上千束喊到了集团。负责人给她倒了杯茶,用几个小时的时间给她画了一张大饼和未来蓝图。看似是在用心为井上千束规划一个可靠的未来,实则句句都是诱导和洗脑,为她在前方铺设好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