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夫人这次的病来的又重又急, 就连颇负盛名的林大夫都难得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对着谢明意和云夫人暗中摇了摇头。
谢明意的心直直地往下沉,谢太傅还在大理寺, 若是辛老夫人有个好歹,母子二人最后一面都见不得……
“我儿,我儿……”除族的打击对辛老夫人而言是灭顶的, 她心心念念要延续谢家香火,可到头来子嗣得了,谢家却将他们从族谱中划去了。
不仅如此,谢家敢这么做只能说明谢太傅此次凶多吉少, 而且很可能祸及家人。辛老夫人僵着身子躺在床榻上, 望着虚空的地方,嘴中喃喃念道。
她的身子比着往日伛偻了几分,脸上皱纹叠生, 浑浊的眼睛迷茫一片, 全然不见以往强硬说话不客气的老妇人形象。唯一的儿子才是她的命啊, 病了的时候虽神志不清醒, 但嘴中也不会忘记还在受苦的谢太傅。
即便是受了她多年呵斥的云夫人见了这一幕都不禁落下泪来, 想到谢郎和她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十数年, 其中的母子之情便是血都化不开。但如今, 谢郎他……出来不得。
谢明意说不清心中是何滋味,俯下身只能安慰道,“祖母放心, 父亲很快就能出来。”说完这话, 她咬牙发了狠, 命细云拿出了五千两的银票, 全部交由管家。
“用钱去砸望月楼的老鸨, 和彭遇当日见面的那人身份我一定要知晓。”谢明意也失了耐心继续周旋。
管家抹了一把汗,躬身接过了银票,族人靠不住,故友靠不住,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似是听到钱的字眼,辛老夫人枯瘦的手指死死地拽着谢明意的手,回了一点神,“明意,使钱去大理寺看你父亲,去看他,去看我的攸儿。”
她的手指似是用尽了力气,抓得谢明意手腕隐隐作痛。
“好,我去大理寺看父亲,祖母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就去。”谢明意顺着她的意温声道,即便她还在坐月子,出不得门见不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