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忍无可忍,她抬起头来,挺直腰,让自己看上去有气势一点。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待在我的换药室里?”她扬起一点点下巴,气势汹汹地问。
“因为我现在晚上睡在这里。”希斯克利夫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睛和眉毛在轻轻地笑,在灰暗的煤油灯下,他脸部的线条看上去有些柔和。
“……”
玛丽一时语塞。她忘了希斯克利夫特意申请到一张长凳,摆在换药室里,晚上他就睡在这里,而她则休息在换药室里那间摆满瓶瓶罐罐的小隔间里。他睡在她门外,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守护着她
“我的钢笔坏了。”玛丽别过头,躲闪着希斯克利夫过于热烈的目光,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新话题。
她从衣服里翻出那支昂贵的钢笔。
“我记得,你上次和我说,你把它放在了箱子里。”希斯克利夫从玛丽手中接过钢笔,她细嫩的手指无意间划过他的手心,使空气变得稀薄又干燥。
“……”玛丽有点恼怒,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一定要看她出丑是不是?
“是笔尖坏了。”希斯克利夫检查了一下笔头,拔掉废旧的笔尖,“这中笔尖只有伯德先生的钢笔店里才有,等到战后,我带你去换。”
他合上笔帽,身体向前探了一点,钢笔就又落进玛丽手心里,希斯克利夫的手也落进她手里,二者谁都没有离开。
玛丽想抽出手,但是被希斯克利夫的手掌包裹住了,于是就又动弹不得,她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扣着桌面。
“你又要做什么?”她问。一缕头发落下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眼前的景物就此变得模糊不清。
希斯克利夫没有说话,他低下头,吻了吻玛丽的额头,又亲了亲她的鼻子,然后用一只手蒙住她的眼睛,开始笨拙地和她接吻。
这个工作他们谁都不擅长。
雪停了,屋子里的温度又升高一点,希斯克利夫嗅到玛丽衣服上的消毒水味儿,以及她颈间只属于少女的芬芳。
他松开覆盖着玛丽眼睛的那只手,转而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始终扣着她的后脑,这样她就被他彻底包裹在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