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可?先生不常教导我众生平等吗?怎么,鬼怪就算不得众生了?”

似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下,他平静下来:“先生不必管,我心中有数,辨得清善恶。”

“郎君你……”高探欲说的话在小郎君沉静的黑眸中梗住,接着忆及适才所言,心中顷刻一凉。

他逾矩了!

高探身为巫氏门下徒,凭借学识地位略高他人,但终是要听令天阴巫氏。而他此次被巫氏家主派遣下山,辅佐巫浔,外加授业,按理说巫浔无须对他客气。

然许是因其授业解惑,可称为师,所以巫浔素来对他以礼相待,不失恭敬。但实际说来,无论巫浔如何礼待于他,巫浔都是他的主子。他应听从巫浔命令,不得有异。

可这些日子因为巫浔礼待,再加之心中将其看作稚子,便自然而然地以长者自视,一时竟忘了规矩。

高探自知逾矩,当即不敢再多言,语气略微僵硬地应声“知晓”,便快速从房中退出。

院中的那个女鬼不知何时又睡到了树上,闭着眼睛,轻晃着腿,颇为闲适。

高探不禁瞪其一眼,而后抖着胡子离开,似一刻也不想多留。

而树上姬愉缓缓睁眼,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慢勾起唇角一笑。

约摸过了半刻钟,她终于从树上坐起,伸了个懒腰,而后从树上跳下,抬脚走出院子。

她沿着方才高探离去的方向,绕过一个长廊,很快到达高探的住处。

这是一个四方院子,住得都是巫浔从巫家带来的人。冬日午后,演练完的白衣人似都在屋內休息,庭院空荡,少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