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哪儿会不怕苦?只是知苦而忍,不说罢了。

注视着他不喜却忍耐的模样,没有任性,不需人哄,默默承受。一时间,她思绪翻飞,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

那种感觉似曾相识,看见他就好似看见幼时的自己。不过,她还不如他。

姬愉自幼体弱,借药续命。可以说,药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年幼时,她也畏苦,对苦极其难忍,甚到一种强行喝完后会干呕的地步,但她要活,就没得选择。

极幼时,还会有护工安抚她食用,等她至巫浔这个年纪时,已经没有人会照料她这件事了,于是即便畏苦,也要蹙着眉,一声不吭的咽下去。循环往复,直至舌头被苦味麻痹,积年累月后身上都是一股药味,就对苦味失去了警觉。

简单来说,苦多了也就习惯了。

如今,面前这个同样忍耐,同样无亲人陪伴安抚,独自将苦咽进肚子中的男孩,让姬愉的心中产生共情,不自觉地对他生出怜惜。

想着他的病还要喝几日药,她转动着眼珠子,忽站起,飘到他近处蹲下。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的侧颜。

她刚动作,巫浔便注意到,于是趁喝药的间歇将目光投向她,无法说话便用眸光示意,黑宝石的眸子明明白白地显示着几个字:你有事吗?

姬愉点头。

巫浔:那说吧。

她再次点头,踌躇半刻后才满面笑颜地发声:“小浔浔,你有银子吗?有的话,能借我点不?”

问小孩子要银子,姬愉也是做足心里建设才开得口,谁叫她不仅是个鬼,还穷,合起来就是个穷鬼。也是很无奈了。

巫浔明显讶异,喝药时忘了苦,眉都没皱。咽下去后才疑惑望去,小脸上满是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