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叹道,“若阁老都算无益于家国,这天底下怕是没有贤士良臣了。”
宋奉安没接话,忧思难散,旁人皆赞他,但他始终觉得名不副实,有愧于心。
他手卷起曹公旧句,心情越发沉重,直到最后一个还有些湿润“海”字,他突然将字全部打开,然后急忙赶去书房,将新著的《植时之术》翻开。
这本书他写了四年,早年的纸张都有些黄了,字迹干得像枯叶,最新书的尾章,却好比六月的竹,干净鲜活。
宋奉安策马去了内阁,他拿起暗锁打开了库房,取出了虞书远交给他的那本账本,他从头翻至尾,虽有故意做旧,但这纸张和墨迹的都是新的,带着鲜活的韧性。
中计了。
他若此时将账本取出,便是有意包庇奸臣。若是不取,便是污蔑群臣。
又或者他可以找个替罪羊去偷,虽然会背负点不好的名声,但时间久了,也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但他不会。
他怜惜天下读书人。
堂外响起敲门声,宋奉安将账本放入袖中,将库房锁好,走了出去。
宋奉安没想到他会看到柳弥。
“学生见过先生。”
柳弥神色焦急,宋奉安想起之前账本上看到名字,刺了眼,那账本是假的,所以他并不知道柳家有没有参与过这些见不得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