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正是无拘无束的时候,宿鹭凝视他,意识到时间并非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痕迹。

“和自己下五子棋啊,怎么不叫上我……咦,你穿了常服。”他围着宿鹭打转,絮絮叨叨地说,“一会儿主任看见又要念叨半天,你这家伙是上次耳朵起的茧子还不够吗?还有时间,你快回宿舍换。”

“再说吧。陪我走一走好吗?”

江枫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雨中漫步这种事两人是熟手了。江枫大小伙子抗造,宿鹭则纯属又菜又爱玩,雨天人少,以水坑为战场进行较量,是紧张的学习生活里一点小乐趣。

仔细将外套帽子给宿鹭扣好,捏捏粘扣确定不会松开,江枫这才拉着她来到跑道上。

说是散步,他却一个劲地往前冲,中途不忘回头招招手,示意他那疏于锻炼的小女友跟上。

宿鹭无奈地快走几步,跟在他身后跑了起来。

江枫故意逗她,她快他就快,她慢他就慢,就是和宿鹭保持着不远不近、容易令人抓狂的距离。

宿鹭在他身后追着,的确有些恼火——不是因为江枫,而是因为她自己。

她也不知道在气自己什么。是气关键时刻的不给力导致错失获得重要线索的良机,抑或是面对反复爆炸的无可奈何。

在迎面刮来的刀子似的冷风中,她整个人仿佛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感性,一半理性。

理性的那半,用刻板的声音分析循环里所有可能性的利与弊,末了平静地告诉她:这不是你的错。

宿鹭当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

但是知道和践行是两码事。依旧有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压在她心间,她发了狠地提高速度追赶江枫,想借跑动时风的噪音掩盖耳畔一刻不停的低语,却在下一秒被失重感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