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她在女孩的喘息声里对司机说,“小姑娘实在害怕,这么在桥上煎熬几十分钟不是办法。趁没上引桥,路也空,您靠边停一下吧,我陪她下去。”
这事闹了得有五分钟,司机也烦,停稳车按了开门键,示意人下去。
宿鹭跟在女孩身后往下走。迈出车门后女孩迟疑几秒,回头问:“还有没有人再来帮我作个证?”
“有没有人下车再帮我作个证?”她重复了一遍。
工作日很少有人有宿鹭这种闲心,乘客们纷纷拒绝。
宿鹭见状道:“我上车后一直在睡觉,不能算作目击者……”
她的话戛然而止——女孩竟然回身上车,把站在车门附近的男生拉了下来。
司机忍无可忍地关了门,载着一车此起彼伏的「哎他可是色狼啊」「小姑娘你是不是拉错人了」的呼喊离去。
宿鹭?
短暂的错愕过后,她翻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听见小姑娘语无伦次地道歉与道谢,抬头发现对方已经疾行出两三米远。
被指认作色狼的男生眼里的疑惑与烦躁几乎凝为实质,就算他下一秒反客为主报警说被精神病骚扰,宿鹭也不会觉得奇怪。
愈发严重的头晕不允许她继续思考。宿鹭一声不吭地捂着额角离开,视野里浅红色地砖不断融合分离,耳边噪音忽大忽小,让她有种大脑正在飞速旋转的错觉。
不知跌跌撞撞走了多远,等她意识恢复清明时,人已经坐在长凳上了。
海风吹得她昏昏欲睡,宿鹭深知自己没精力再坐公交或打车,索性拨通了闺蜜的电话。
闺蜜是土生土长的嘉林人,宿鹭和她小学时就认识,兵荒马乱的青春期两人同舟共济。因此就算高考后天南海北,至今六年未见,也不觉生疏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