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一瞬间就要拔剑,后又展颜大笑,“成大事者能容天下事。”看来金玄做的不错,将朝廷镇压的大 军也陪葬在鄱阳湖,他们如此传言不就是逼本王现身么。这时,日出东方,江上浪花红艳似火,水火不容的 两者也有这般动人的景色。宁王看着江面上霞光万道,“本王那就将计就计。”

宁王大军堂而皇之来到了芜湖城下,勒令开门,借口即是朝廷军自江西凯旋而来,入南京与皇上汇合。

守城将领也曾要求核对兵部文书,兵符,被单周假扮的朝廷将领厉声喝道,“我等押,押送宁王进南 京,万一有闪失,你们担得起这个罪名吗?”

守将在城门下,望着军容整肃的这支精锐,又看了看单周,目光再聚焦到所谓押送对象上,宁王气定神 闲的骑在马上,没有任何枷锁,全丝软甲在身,十足的是个富贵逼人的派头,宁王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名声 太大,传闻太多,撇去之前的赞美无数,而今的他公开叛乱,已是大逆不道的反贼,眼前这位容貌冷峻,姿 态高傲,不似俘虏,却像统帅,将领斟酌着用词,“既然是押送王爷进南京,那为何不见太傅大人?”

宁王冷笑,原来不懂在民间的声望已经这么高了,俨然就是救江山社稷于水火,解黎民百姓于倒悬,自 己的大军在鄱阳湖折损殆尽原来令民众如此大快的么,也罢,古来成王败寇,如今成就了他不懂一点声名, 待自己大事成功,一定又会成为万人敬仰。单周一时语塞,守将说的有理,要携宁王入京,由不懂这个功臣 亲自带领才有说服力,就在气氛紧张时,宁王微笑后切齿道,“如果太傅在此,本王定能取他首级!”短短 一句,让在场人都能感受到十足的杀气。守将更是被震慑了不敢多言。

单周立刻接口道,“听见了啊,为了太傅的安危啊,还是不能让王爷和他同行才好,太傅就在后方,随 后就到,你可以去打探。”就在守将犹豫时,单周直接一计暗杀偷袭取了他的性命,主将被杀,麾下军师乱 成散沙,单周乘机携精锐杀入城中,占领官署,夺了城池,宁王命驻守下游的金玄率所有残余人马沿江顺流 而下。宁王的人马乘战后守备空虚,再次沿江点燃了战火烽烟,金玄率众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夺城略地,直 追宁王的前锋。沿江的土地上都能望见宁王府的幡旗。

得了芜湖,宁王紧抓战机,绝不停留,一鼓作气直捣南京,战船乘风破浪杀气腾腾,他立在船头,沉浸 在江风涛声中,本朝开国,成祖夺位,百年前金戈铁马岁月后,今日就是我逐鹿成功之时。

大军江边登岸,宁王握紧长剑踏上沙地,身后江水滔滔千百年日夜不息,眼前城墙高耸伫立,故都果然 是虎踞龙蟠极佳宝地,他环顾四周,今日日掩云间,闷热无风,不算是进攻的极好天气,但已无所畏惧亦无 路可退,宁王带上了鲜亮的帽盔,一人独领战场风流,朝城下策马疾驰,城上守军忽然看见这些仿佛天降而 来挂着宁王幡旗的兵士,一时惊疑无比,面面相觑,上游城池被夺的消息被宁王封锁,此地不知一点实情, 只是从大江南北街头巷尾的留言中才知道些战况。宁王反叛,天下震动,如今他的大军就在城下,难道真的 是天命所归。城内守军阵脚大乱,得益于当年与太子江南之行,宁王落脚金陵许久,加之后来的精心筹谋, 收买了南京守军的副将,今日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守军中的副将见大军前来,先锋旗帜给出暗号,便趁 城中自乱,无人主持大局的间隙,飞速命人开江东门。沉重无比的城门由数十人合力,在低沉浑厚的轰隆中 掀开一条缝隙。宁王大军立刻战鼓擂动,吼声震天,精锐兵士立刻杀向城门,未几便里应外合攻破了此门, 没有任何停留就向城中进发。宁王身为前锋,骑马冲在最前,他恣意驰骋,纵马踏上了城中要道,享受这胜 利的绝妙体验。南京到手,半个江山都是自己的!

南京城应天府官署被夺,宫城被占,宁王在京城之外的另一座皇宫午门前下马,此刻他已换下铠甲,穿 戴隆装,这里是立国之地,大明兴盛之始,宁王仰望宫阙,灰蒙的天幕中几声沉闷的雷鸣透过云层传来, 在他听来仿佛是上天和先祖对他的回应,多年来的夙愿终究实现了。

风乍起,落叶旋转而下,吹动了宁王耳畔和身后的缎带,皇宫的守军已被控制,宫人和官吏慌乱的被他 的手下呵斥推搡着,三三两两聚集在这广阔的宫门空地,如泥佣般面色灰败,跪倒在他脚下。宁王仿若未 见,他依旧看着前方,仿佛透过重重殿宇,看见了奉天殿中的龙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