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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真找着财路了?”要是他没记错,那些菜算下来怎么也得一两银子。李氏却没带一丝犹豫,似是想通什么,李淮神色豁然变得谄媚,语气都跟着客套起来:“你难得回来一趟,怎好叫你如此破费。”

话到这份上,李氏要再不出声,这顿银子可能真得打水漂。假客套用得熟撵,场面话说来便来:“我也是想让娘尝尝,难得出来一回,怎么不得尽兴?”

李淮搭错神经般将人夸一通,终是将弯拐到头:“那也不能胡乱使银子,毕竟赚钱不容易。哥哥这些年都没能有什么好出路,倒是攒了些钱,看妹妹如今走了财运,不知能不能带带兄长?好让我也赚些。”

李氏心道这是开始了。她太清楚李淮的秉性,除非馅饼砸在他脑袋上,否则他不可能轻易相信。正是如此,她也明白李淮态度转变不是为的真要向自己求什么赚钱的法门,而是要逼她自己显原形。

原形肯定是要显的,只是她要让李淮看到自己想让他看到的。

于是,她故意流露出些慌乱,打肿脸充胖子的假气度跟着摆在脸上,话也往圆润的说:“真要有挣钱容易的法子,哪里还能论到我们,我这也是踩了运,多了一笔进项而已,还是得靠男人卖力气。兄长若是也想,我倒是可以让老二带你”

这段话在昨日夜里李氏便同陶老二排练过,故而从李氏点菜开始,他就面露不虞。昨日里他们歇息的太晚,今日有赶了一早上的车,不用刻意,陶老二神色不经意间便流露出疲倦。此刻,他是无可奈何地点头道:“大舅哥要是有心,我便替你去说说。”

李淮却像是发现真相似的,非但没在意陶老二的脸色,也没有被这模拟两可的回答击中痛脚,反倒满脸得意:“不劳妹夫费心,这两年我身子向来不是很好,受不得累的”

“那确实不适合了”李氏遗憾的摇头。

心下却明白,李淮已经入瓮了。方才两相对话中,李氏有意引他来猜自家男人这笔横财的来处。话里弦外之音并不难猜出这笔横财要靠卖力气来换,但靠力气来换银子可不就横财吗?只是这卖力气的活儿,来钱是快,但太伤根本,李氏这是在自认愚蠢。

拿这样的钱来充豪奢,李淮已经猜出她李杏梅的来意。她想借此接陈氏去享福,毕竟是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以为这样的钱一直能有,也不看看自家男人那副脸色--这横财还能发多久?

既然,她要强撑面子,那自己就让她快些当着众人的面,亲自把那层面子剥下来。她不是想接亲娘去享福吗?他自然不会拦着。

只是要把这人带走,就不能这么空手空脚的,他为难道:“算起来你发迹了,理应让母亲去你哪儿享福,只是你嫂子前两日诊出喜脉,已有月余的身孕,你也是妇道人家,知道这孕妇前三月最是关键。厨下的事是不能再劳你嫂子动手,只好让娘留下帮忙,待过了眼下这关键的节骨眼,再去也不迟。”

李氏:“”

她深知李淮会朝自己讨价还价,甚至要让她掏银子才肯放手。她并不吝啬那几两银子。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的说辞竟如此不要脸?

秦氏怀孕?打从进门至今,秦氏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有回落进水里,生了场大病,大夫诊断过她体寒,之前又有过流产,不可能再有孕。别以为那时她出嫁了就不晓得,陈氏那时前脚不离地的照顾,怎能不知道?

李氏面露难色,迟疑道:“若不然,若不然请人来顾着这几月。”

“哥哥家的境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有闲钱再养个人”李淮摊手无奈。

秦氏云里雾里的听着他两兄妹打弯道,前头还迷糊不清,这会被扣上“怀孕”的帽子,当下一通百通,不用多说,立时接着李涛的话说下去:“妹妹得了富贵,哪里懂得穷人家的难处啊。”

李氏挣扎再三,像是斗败的公鸡般,垂着脑袋道:“请人的银子由着我出,兄长就说这样放不放人吧!”

李淮叹气道:“那也只是请人,你也知道全儿月月要送银子的,这银子都是花用在娘身上,她此番若跟你回去,我还想着她屋里的陈设太旧了,正好换换。这银子我是挤不出来的,还是得辛苦全儿。”

他这是既是想要吃自己一笔,又不想失去李全寄来的钱。所以,要想让他点头放陈氏,李氏非但要自己掏腰背给她不可能出世的“侄子”请伺候人,还得说服李全继续给李淮送银子。

就算早早对其品行不报期望,但依旧叫李淮不知廉耻气得心肺具震。但自己能有什么法?还不是只能打破牙齿活血吞,等人安定下来,这些他吃进去总得给全儿和自己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