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看,如此模样自觉没脸吃席,遂匆匆回家梳整,又是一番工夫,等再去赴宴时,人家早已曲罢酒散,空叫他二人扑个空,最后及家默默地咬饼子。
额前贴了当下合时宜的燕子花钿,掸了掸衣角,去堂前。
堂前,阿斗正同李全搬耳房的点心食盒,瞧见别出心裁的小娘子,先是一愣,而后不吝啬夸赞:“小娘子今日格外好看”
李全也结巴道:“好好看”说完耳根子通红,脸上晕出团羞煞,低溜着脑袋不敢再拿正眼看她。
一大早得夸赞,甭管是谁,心里都舒坦,林云芝转头问:“家兴呢?你们用过朝食了?”
憋了一肚子话要说开,林云芝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坦然面对吧,左不过一句道歉话,真就能比登天难?
阿斗说朝食是昨日装盘多余的糕饼,就着混沌,怕糊了混沌没多煮,锅里还温着五香糕,软糯不膛牙,原比冷着吃多了股热乎劲儿。
“小娘子用些垫垫,离用午食没几个时辰”阿斗道:“小主家,朝食过后就没见过人,想是有事出去,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林云芝道无妨,若转头撞见支会她一声,而后亲去趟对门瞧瞧酒楼,装潢涂墙前阵子就告一段落,如今卡在吧台上。
瓦匠师傅拿捏不准,问过几回,依样做了个粗胚送来,得了首肯才动工,如今检阅自己颇为满意,吧台后再置一面橱柜,上头罗列陈放名酒,寻几样好看的陶盆,培些土养两三株绿植,不拘泥品种,能添绿意就成。
酒楼风格有些像前世的酒吧,一楼大厅讲究热闹,四仙桌长条凳前后不过一尺的距离,食客打诨方便,脖子长些,也不妨咬耳朵说悄摸话。东边声小些,西面照旧能听个大概。
想图静也有法,二楼有雅间,四面墙加厚,帘子门一合,只要里头不摔盘砸碗、拆房子,保管用不上忧心隔墙有耳。
只待过年期间散散味,开年后从食肆搬过来便能入住,忙到年根脚下,林云芝也有愧疚--毕竟头回接手奇形怪状的柜台,瓦匠师傅废了不少心思结完工钱,林云芝每人送了把松子糖、些许糕饼,让他们回去分与家中小孩,解解馋。
“要不是你们赶着做,开春我这店只管没法子开张,一点点心意,不成敬意”
瓦匠师傅不是没见过大方的东家,送松子糖、糕饼的还是头回,并不是说轻贱,反倒能说句贵重,虽没银子实在,却更熨帖舒心,瓦匠师傅和颜悦色拘礼道:“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往后小娘子若有用得着的,只管说,能帮衬的决不推迟”
林云芝笑道:“定然”
本想着年前去拜访顾氏,不赶巧,人卷了衣裳盘缠投奔娘家去喽,自己扑了个空,唉,出嫁姑娘回娘家,还带个孩子,爹娘再疼哪也不比以往,且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吉凶祸福,都与自己无甚干系,也就随口感叹两句,自己该如何依旧如何。
“午食用饽饽”
李全自当点头,又是他没吃过的,大有口福。
“小叔子吃不吃得惯?”林云芝暗地下松了口气,这话茬子算是递将出去
陶家兴没冷场说:“用得惯”而后顿了顿:“大嫂不必对我多有顾虑,吃食上但求果腹”
林云芝笑了笑说晓得,饽饽种类很多,其中以满族做法出众。
饽饽口感好坏全在发面的劲儿上,白面和水、油要揉的极熟,反复数十下,指尖戳面团能陷个印才好,然后掐小块包馅,馅儿全凭喜好,多放的胡桃仁、松子仁碾碎炒香,和香园丝、桔丝饼、饴糖做馅儿,然后下炉熨,做出来的饽饽酥而不破,外头没大稀奇,里头馅儿酥香中加着甜丝丝,这种做法有些类同月饼,滋味更足。
最出名的是搓条饽饽,叫糖蓉糕,许是这样不通俗,若唤萨其玛林云芝想,大体自己哪个世界无人不晓,酥软,就着奶茶,自己能顶饱。
作者有话要说:没写完,但还是发吧,明天下章肥,鞠躬
第41章 、热闹的年夜饭
她的歉意趁着糖酥饽饽的东风, 钻进陶家兴耳后根, 伙同满腹心甘情愿,卖力想掀翻这一笔糊涂账。
事主儿“不计较”也非诓语,来去太容易, 林云芝觉着先前的举棋不定,像场极力哄抬的名利场,里头一切纸醉金迷、繁华盛景皆是空中楼阁, 虚假的, 未免自己太促狭难看, 她搜肠刮肚给自己寻了个台阶下。
“你素来心中有成算, 这次是大嫂心急, 踩在尾巴根儿上”说着垂了眉眼,她精神原就有些恹恹的, 如此不作为, 竟显出两分哀色忏悔
“你性子闷, 量不懂心思,如今你老大不小, 成家却一直没有动静, 我跟娘急火才胡乱投医, 叫那婆子风光事一忽悠,险些害你名声扫地, 嫂子不图你能冰释前嫌,有怨怼不舒服直管说出来,万不要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