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些什么呢”刘氏推搡他一把,嗔道:“家里现下哪里适合添人,我若真怀上,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前后折腾下来少说要一年,里里外外拉杂事总不能都推给二嫂,以后她还不得怨死我”
“我也就提一嘴,看你这么大反应” 陶老三皱眉道:“再说这孩子事哪里是我说怀上就能怀上,我知娘让你和二嫂料理家里事你心口有气,但比起大嫂,你不自在多了?要我说,大哥在时糊涂事没少做,但娶大嫂过门这事上确是再明智不过你也别先黑脸,听我说完”
“你嫁进门不晚,二哥多木一人你多少知道些”刘氏若有如无应了声,这话不假。
“今日不过是同大嫂同去镇上一日,我不过随口问了两句,他倒是难得夸,那是老二,老四识文断字冒两句酸墨水不算什么,偏偏那人是二哥,莫说是你,便是我从小到大,还是头回听他夸好”
刘氏想了想道:“这是挣着钱了?”
陶老三轻应道:“嗯”
“那挺好的,不算辜负娘”刘氏嘴上这么说,心里头又是另般滋味。再挣钱又能如何,光那百两赌债就能压得陶家不得翻身
自古冤有头债有主,这钱是大房欠下的,合该她林氏当牛做马,就如此还恨破她好日子呢。
陶家没分家,地契、钱在黄氏手里捏着,因而地里能有多少银子进账,刘氏只有事后听一耳朵。
吃大锅饭,账怎么分都会有人委屈,尤其大房好吃懒做,四房满口佶屈聱牙的繁文缛节,农事半点忙帮不上,黄氏明眼的偏袒四房,刘氏心头早有了疙瘩。
突兀又弄出笔巨债,摆明是要累死她男人。都说陶家人一条心,没过不去的坎,她看倒未必,一根绳上的蚂蚱还不是累进油锅,她想要逃出这天坑,只能分家。可分家不是上下嘴皮子动动那么简单,弄不好是要坏名声的,纵然心急如焚,刘氏依旧觉得这话不能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得提点提点二嫂。
出摊讲熟练,有了昨的经验再摆起来可谓是得心应手。许是辣条配煎饼滋味好,林云芝这头鏊子才热起来,就有生意上门。她仔细一看,竟是个眼熟的。
来人正是昨日那“也不贵”,不仅帮林云芝开了生意门,今又来捧场,且一连要三个,林云芝心头一喜大主顾啊,笑眯眯地让人稍等。
“郎君,可是佐料都放?”
“自然,你里头似面筋的多放些”人这下话匣子打开道:“昨个卖得少,家里闻着嘴馋,今日正好叫她们尝尝滋味”
说着啧啧两句道:“你这饼着实让人惦记”
“那可真是郎君赏脸”
陶老二止不知嘀咕,头回见送钱送这般开心的。说话的功夫,林云芝已经将饼子包好递出去,还打宣传道:“要是觉着好,还望郎君多多光顾”
别看只是个镇,但因左右皆是有名的富庶地,百姓兜里并不拘谨。如今天下太平,四野无异族来犯,征税轻日子自然舒坦,当然像平安村那种穷乡僻壤倒是不少见,毕竟没多开山铺路的扶贫政策,经济线通不进来,该穷还是得穷。
林云芝的煎饼回头率还是挺高的,不怎么需要吆喝,对比别的摊子清冷,她这头已经围起不短的队伍,路人见小小摊子如此热闹,或是叫小娘子容貌,或是叫饼香,又或是纯属凑热闹,煎饼摊子越闹越红火,隔壁混沌铺老板娘寻空过来卖个饼子讨话
林云芝忙摆手道:“哪敢收您的钱,这饼当小妹送的,出门在外还望婶子能给个照顾”
老板娘执意要给,林云芝不好意思挠头道:“婶子实在过意不去,便赏碗混沌吃,那味可把我给馋坏了”
老板娘捧腹大笑:“嘴儿真会说话,行,一会儿你叔煮好喊你,也别一碗了,这是你家男人吧,一起来吃顿热乎的,婶子请客,瞧你家男人脸咋还红了!有什么不好意的”
林云芝哭笑不得解释道:“是叔叔,不是俺家男人”老板娘丝毫没乱点鸳鸯谱的尴尬,又闲扯两句便走开,混沌摊来生意了。
“叔叔别多心”林云芝道:“一会儿吃混沌”
陶老二说话结巴,只点了点头。
今日林云芝收摊收得早,并未再贪再卖暮食,她得回去揭豆皮做辣条。因过晌午,就同老板娘说回去。别看只卖了一早上,依旧有百来文钱,煎饼多半做朝食,高峰期基本卡在早上,晚上中午只有零星几个尝鲜的。
只是,回了陶家他们驴车还没停稳,就听见黄氏的声音从内院传出来,间还有道响亮的哭声,黄氏调子尖锐,显然不是好好说话,林云芝心头微动,这出什么事了?
前脚踩进院子,就听黄氏骂道:“你教出来的混账东西,早说过西厢房东西不要去动,都当耳旁风放干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