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回,桑渴叫住了他。
“裴行端。”
裴行端。
裴行端。
裴行端。
周遭一下子就变得寂灭了。什么嘈乱声,人声统统都远去了。
裴行端喘息着,脚步颤了颤。
他不敢回头看那张脸。
那是无知年岁里,他深更半夜,梦遗的对象
那样喜欢的,却又不能表露好感的小丫头也是他一口一口脏话污蔑,卑劣行径堆砌起来的,永远在他生命,衣襟带花,漂漂亮亮的女孩儿。
他招惹不起,他得不到。
女孩子叫住了他,耳畔有风声,挠着耳廓泛痒。
混杂着晚间凉意婆娑的缱绻路灯光,裴行端恍然间觉得像是回到了幼年。
“裴裴行端你等”
等一等小渴!我追不上你呀!
一裤腿烂泥巴的小女孩追着他,从街东头追到街尾。
盲目却又无上热忱。
像是忠诚的信徒,追逐着什么心目活生生的太阳。
可是心脏的闷痛感将他拉回此间现实,传入耳的依然是那句他听了无数遍的话,梦境,怀里,身下。
决绝到不给丝毫机会的话。
桑渴哭着对他说:“你放过我吧。”
放过她?
呵
裴行端觉得通身的力气都要泄光了。
他狠狠吸了吸鼻子,背对着桑渴,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好啊!
下一秒他霍然转身,从兜里套出贴身携带的短刀,直直冲向桑渴,强行要把刀递给她。
眼尾是一段红,但含着满心满眼的笑意。
“你过来,一刀子捅死我。”
“这样,我保证就不缠着你了。”
“来啊!”他吼道。
桑渴看着那把锋利的,伴随了他多年的再也熟悉不过的刀子,她先是愣住,紧接着呜咽不肯要,只一个劲儿要推开他。
金属制的锋利物件泛着冷光,划破肌理的过程压根不用切身体验,锋芒毕露的时候已经能自觉联想起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