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脏。”
耳边忽然就传来桑渴的声音。
他的视线惶然落到卫生间的门。
她会嫌脏吗。
裴行端突然就朝向四周看,入目的全是乱七八糟的酒瓶还有垃圾。
他哆嗦着爬起来,开始疯狂收拾。
水声遮掩了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他这辈子没像这样狼狈慌乱过。
“他看起来高高的,很好看,身上香香的,很干净,会温柔的抱住我,叫我饱饱。”
桑渴她那么干净。
裴行端将垃圾盒子装进袋子里,双手撑在电视桌边,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着录音笔里的,还有桑渴亲口在他耳边说的,那些一字一句,将他心脏刺痛到鲜血淋漓的话语。
桑渴洗了一半,裴行端在外面敲门,因为她耳朵听不清,而且周围全是哗哗水声,以至于忽视了。
裴行端见她没回应,叩击门的力道不由自主加重。
“桑渴?”
“桑渴!”
然后“哗——”的一声,他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
桑渴后知后觉扭过头,水蒸气包裹着她朦胧的身段。
裴行端瞬间脸红心慌,匆忙将头背过去,喉结上有水珠淌落。
“我以为你”出事了。
桑渴觉得这样的画面似乎有些似曾相识,她在裴行端泼天的无措,接着用水冲刷身体,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关门,好么?”她关掉传来哗哗声响的淋浴花洒,低声说。
裴行端几乎是一瞬间把门关上,倚着玻璃雕花的门,捂着脸大口喘息。
刚才,她被吓到了吧,应该被吓到了。
但是他开门的那一刻,桑渴又迹般的丝毫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了。
经历了刚才那一遭,桑渴全然没了什么多余的念头,她更加无所谓了,直接光着身子从卫生间里面出来,脚上套着男士拖鞋,深蓝色的,很大。
裴行端愣住,没想过她会这么直接。他从床边站起来,身体僵硬,丝毫不敢看她。
“桑渴?”
他头低着,十分无措生怕又弄哭她,递给她一件自己的衣服,干净的,没穿过的。
桑渴接过衣服,套头穿好。
穿着裴行端的黑色衬衣,衣服太大,衣摆已经坠到了膝盖,乍一看像是条裙子。
她头发还湿着,也不管,直接朝床上一仰,高举右手,盯着从指缝间乍泄的葳蕤灯光,轻声问:“裴行端,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家?”
她除了衬衣,里面什么都没穿,竟也不觉得难耐羞涩。
口吻陌生,语气听上去正常也似乎不正常,倒像是在喃喃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