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半个小时里,他们待在一块。
待在,一块。
桑渴意识到这点时,冷不丁嚼到了梅子里的冰块,口腔壁一阵瑟缩。
感觉咬出血来了。
许慧在裴行端进来后,也变得有些不自在,“赵老师,您看下,核对一下。”
声儿细柔的像池子春水,视线似有若无看向教室最后方。
“行,知道了。”赵芙琴随手翻了几下,“走吧,我这说事儿呢。”
“……”许慧抓着讲台右侧,嗯了一声,有点恋恋不舍的样子,“是的老师,谢谢老师,老师再见。”标准的好学生做派。
桑渴望见她慢慢悠悠走下讲台,胸前的两团鼓包一晃一晃的,很扎眼。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联想到曾经见到过的,赤条条白花花的人影。
这会半入夏,她穿着长袖,教室里吊扇形同虚设,她被困在墙角,嘴里含着酸梅,耳朵里嗡嗡的。
这样逼仄又闷躁的环境,她居然还能从头到脚的蹿寒,硬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蒋兰还在下面悄悄塞给她膨化零食。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跳声跟雷打的一样。
他们这是理科班。
隆城一,高二(5)班,现在得叫高三五班了。
其实桑渴的科成绩更好,但是为了能跟裴行端分到一块,最后分理她还是选了她并不太擅长的理科。
学的吃力,但是她不后悔,至少现在——
还没觉得后悔。
裴行端成绩七七八八上蹿下窜,勉强挨及格线,就是不爱学,桑渴永远记得他考前花了半个来月时间,最后数学考了满分的恐怖事迹,其他几科都堪堪及格线,纯粹是数学拉的。
他校外干架,校内睡觉,老师看他不顺眼又没法教育,俨然就是个“土皇帝”。
他永远能用最极端的方式‘回敬’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老师,时间一久,老师都不怎么爱管了,因为压根就不知道怎么管。
不出意外毕业直接花一大笔点招费,看老天爷能摇他去哪所好大学。
而桑渴,则永远都在赌,赌他下一步会往那边。
但似乎她在这些方面的运气都很足,这么长时间了她从未赌输,也从未跟他分开过。
还有不到四十分钟就放学了,裴行端好像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睡的有模有样。
他回来之后没几分钟,杨培东和几个老油条也偷溜回来了。
裴行端赵芙琴不知道怎么管教,但教育杨培东他们几个她可是老手,逮着错处,揪着说了十来分钟,他们一脸怂样任她批。
桑渴分明望见裴行端那趴着的肩膀,笑到抖动。
他没有睡。
似乎也只有他,迟到了那么久进教室还能这么大摇大摆,一点都无所谓。
那许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