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的话盖棺定论,这就意味着过去的所有对于单雄信来都已经归零。
单嫣说不出这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现在的单雄信忘却了从前与李家的仇恨,也忘记了他们这些家人。
单嫣把单婉和罗通带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已经全然认不出来,愣愣地看着他们,说不出一个字。
罗成安慰她道:“也许,这是最折中的办法。舅兄为人,一向是宁折不弯的骄傲,若是要他活着同我们一起回到长安去,我只怕他心中更加煎熬。倒不如像现在这样,什么都记不得了,跟着我们回到长安,重新开始生活。”
单嫣默认了罗成这话。
的确。
若是记得一切的单雄信还在,他宁愿死也不肯对着李家人低头,只有现在这个对过去一无所知的单雄信,才能够坦然地活着。
“也许这样的选择是自私的。”罗成慢慢道,“但至少,他还活着。”
“是啊,到底活着就好。”那时候单嫣对罗成道,“如果将来哥哥回忆起旧事的时候憎恨我,那就让他恨吧,我想要他活着。”
苏醒过来后,单雄信完全已经是另一个人。
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怀着极度的警惕不安,总是一个人缩在屋子里。
单婉有时候想和他说说话,他也总是冷漠地转过头,一个字也不回答。
单雄信能够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万幸,单嫣心中也做好了面对现下情形的准备。
他记不得他们了,不要紧。
重新再认识一遍就好。
唐军留在洛阳善后的最后一个多月当中,单嫣不厌其烦地尝试着和单雄信沟通。
刚开始的时候,结果总是一样。
她说半天,单雄信看也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