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东递上支烟,又递给徐爱国一支,帮二人点上才把打火机送到自己嘴边,点上深吸了一口,指着现场分析道:“他爬上墙头,结果发现里面灯火通明,而被害人又没休息,正好就在客厅,甚至借助灯光一眼看见了他,做贼心虚,他吓一大跳,砖头掉地上。被害人也吓一跳,准备呼救,他想到下午的耻辱,想到被逮着会有什么下场,于是一不做二不休,跳下墙头冲进客厅杀人灭口,杀完人又见财起意,先是翻走被害人的钱包手机,紧接着翻箱倒柜,然后逃之夭夭。”
不愧干过几年刑警,分析得严丝合缝。
冯锦辉不禁回头看了朱明东一眼,弹弹烟灰,若无其事地问:“凶器呢?”
“冯大,这不是现发命案,嫌犯畏罪潜逃那么长时间,跑那么远,他死不开口,扔在什么地方、藏在哪儿,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凶器是非常重要的一件证物,虽然凭现有的证据可以定罪量刑,但缺少如此重要的证物这个案子真算不上铁案,何况疑点越来越多。
一直没开口的徐爱国从包里取出一叠照片,翻出三张死者倒在血泊里的特写,抬头道:“朱局,您看看死者的伤,我问过市局法医,法医说凶手手段残忍,对着死者腹部、胸部连刺十九下,其中三个伤口为贯穿伤,用得是这么长的凶器!”
“徐大,你是说没深仇大恨下不去这个手?”
朱明东接过照片看了两眼,又说道:“嫌犯与被害人虽然没深仇大恨,但从嫌犯的性格上分析,案发当日中午发生的事,对他而言堪称奇耻大辱。换作普通人,谁会三更半夜捡半截砖头来报复,他交代的部分犯罪事实已经说明了一切。”
想结案想疯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凭现有证据完全可以把王学东送上法庭。
徐爱国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眼前这位,指着照片解释道:“朱局,你误会了,我不是强调什么动机,我是说造成这样的伤,连捅十几刀,凶手身上不可能没有血迹。”
“徐大,你是说血衣?”
“凶器可以扔掉,血衣同样可以扔甚至可以烧掉,毁灭证据,让我们无从下手。但是,王学东的情况比较特殊,确切地说他的家庭情况特殊。他父亲因为工伤事故截肢,只能躺在床上,且打工的那个小煤矿老板跑了,直至今日都没获得赔偿。”
朱明东接过话茬,不缓不慢地说:“他母亲精神有点问题,反应比较迟钝,说白了就是有点傻,一直在家种地,而且种得没人家好。家庭非常困难,是当地出了名的贫困户。也正因为如此,王学东平时很节约,不管什么东西都很爱惜。他是你亲自带队从东海抓回来的,进过他租住的民房,见过他的衣服、鞋袜和其它生活日用品,对此,应该比我们更有感触。”
“冯大……”
看着朱明东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冯锦辉点点头,一脸凝重地确认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句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的话,用在他乃至他家人身上最合适。他极少添置新衣服,也舍不得扔旧衣服,衣服旧了破了要么当工作服,要么带回家给他父母穿。我联系过他的女朋友,老徐去过他女朋友去年打过工的新华电子仪表厂,找到当时见过他的几个员工,通过相互验证可以确认他来深正时只有两身衣服,也没有证据显示在深正期间买过其它衣服,而他当时的两套衣服现在全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