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蕾和李妈扶着她,生怕她悲伤过度动了胎气。
陈伟很帮忙,跑过来跟众人低语了几句,钻进警车,打开警灯,给运尸车开道。匆匆抵达的韩博则起爬上一辆奔驰房车,同妻子、岳母及嚎啕大哭的杜茜一起跟在后面。
“现在去哪儿?”韩博戴上黑色袖套,扶着副驾驶座椅靠背问。
黑色袖套早准备好了,事实上丧事如何办理根本不需要韩博操心,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才是葬礼的实际“主事人”,他回头看了看杜茜,低声道:“去瓜田玛,先去镇上的教堂,我跟神父说好了,墓地也选好了,就在教堂边上,位置不错。”
“什么时候下葬?”
“到了就举行仪式,仪式结束就下葬,刚给殡仪工人打过电话,棺木是现成的,他们正在刻墓碑。”
“英文的?”
“中英文,有照片,墓志铭是托钱老先生写的,郝总生前看过,很满意。”
钱老先生是第三代华人,祖上很早就来了南非。
悬壶济世,三代从医,尽管之前从未去过中国,但能写一手漂亮的书法,《论语》能倒背如流,在国学上的造诣令人惊叹。许多老一辈华人生病不愿意去医院,而是去找他把把脉,开几剂中药。觉得身体不行了,估计要客死他乡,都要找他帮着写一遍墓志铭,以便刻在墓碑上。
郝英良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他托李主任去找钱老先生韩博并不意外。
正暗自唏嘘,李晓蕾突然道:“郝总是微笑着走的,走得很安详。虽然没能看到孩子出世,但能看出没什么遗憾。”
“他一向豁达。”
天大地大,死者为大,韩博自然挑好的说。
提起肚子里的孩子,杜茜的情绪比刚才好了许多,接过纸巾擦了一把眼里,强忍着悲痛说:“晓蕾,公司的事就拜托你了,从今天开始我哪儿都不去,什么都不管,我要帮他把孩子生下来,帮他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说着说着,又哭了。
南非没计划生育,不止一次做过b超,可以确定她肚子怀的是一个小子,而即将出世的小家伙,可以说是她此刻乃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精神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