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疼,要不回头给你写份改造心得吧。”
这不是装的,他的声音明显带着几分沙哑,虽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能从脸上那细微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强忍着痛在说话的。
韩博暗叹口气,回头道:“不能说就少说。”
“现在不说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生怕被正在后面跟李晓蕾谈笑风生的杜茜听见,郝英良把声音压得很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几分不甘和几分凄凉。
一直追到南非,韩博认为有必要搞清他的来意,把守在车上的警民合作中心李主任介绍给他们,把行李塞进后备箱,让两位女士先上车,关上门,把他带到一颗大树下,紧盯着他问:“医生怎么说,是建议你做手术,还是放疗化疗?”
郝英良朝等在车里的两位女士笑了笑,跟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地说:“扩散了,什么疗法都不管用,运气好能再过个春节。”
“拖的?”
“如果有那么好治能叫癌症?两年前住院结果也好不到哪儿去,不关你事,没必要因为这个内疚。”
“我是警察,我秉公执法,我才不会内疚呢!”
“你有,看出来了,其实你不太会说谎,至少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擅长。”
韩博说不内疚确实有那么点言不由衷,不无尴尬地摸摸鼻子,依然盯着他双眼问:“拖了你两年,钱中明也被执行了,恨不恨我?”
“都说了我的病跟你没关系,至于钱中明,人总会死的,只是死法有所不同,他死了,马上是我,将来也会轮到你们。有时候真搞不明白,既然终究要死,活得那么辛苦干嘛。对,你猜对了,我现在就这个想法,就是破罐子破摔,恨不恨对我而言真没意义。”
跟他这样的人用不着绕圈子,韩博直言不讳问:“既然有坦然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那你们来南非干什么?”
“托孤,不,应该是托寡。”
郝英良深吸口气,背对着轿车,紧盯着韩博满是期待地说:“茜茜没什么朋友,执意跟我举行婚礼她父母也不是很同意,不能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一切,到时候帮我劝劝,帮我安慰安慰。如果有合适的,帮她介绍一个,要是你真内疚,就帮我这个忙。”
原来是在考虑他自己的身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