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进程推开车门,往前走十来米,指着地面一片隐约可见的血迹:“韩支队,被害人桑云波在这个位置被群众发现的,当时趴在地上,后脑勺被砸开了,红的白的全流出来了,现场惨不忍睹。你往我手指的方向看,那几栋蓝色钢结构厂房就是他的工厂,离这儿大约400米。他年龄大了,习惯跑步锻炼身体,当时穿运动服,就一部收音机,身上没手机、没钱包,没其它贵重物品。”
韩博环顾了下四周,蹲下身仔仔细细观察已模糊不清的血迹,往前挪了几步,找到几处应该是飞溅出的血迹污点。
“冯支队,法医判断凶手砸了几下?”
“至少七八下,我包里有现场勘查时的照片。小余,帮我把包拿过来。”
照片上的被害人确实惨不忍睹,换言之,凶手作案手法极其残忍。
韩博放下照片,一脸不解地问:“冯支队,有没有没从嫌犯案发当日所穿的衣服上检出被害人血迹?”
这就是嫌疑人亲属咬定不放的一个问题,也是这个案子的一个重要疑点。
冯进程苦笑着解释道:“嫌疑人张大勇在家排行老四,今年23岁,上面有三个姐姐。父母是近亲结婚,重男轻女思想又比较严重,当年为生他被罚过款。结果三个女儿没事,好不容易把他生下来,等两三岁时发现有问题,是个傻子。大姐二姐嫁出去了,三姐留在家里招女婿,其父母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考虑到他们不在之后老四怎么办,希望三女儿和三女婿将来能照顾张大勇。包办婚姻,又是倒插门,家庭存在许多矛盾。张大勇父亲觉得女儿女婿不一定靠得住,六十多岁还出去打工,张大勇母亲农忙时种地,农闲时捡破烂。老两口想赚点钱给他交保险,让他老了之后生活有所保障。因为忙,所以他没人管。他穿的衣服有亲朋好友送的旧衣服,有他母亲捡的旧衣服,也有他自己捡甚至偷的衣服。他脑子里没是非观念,不知道什么是犯法,看见就拿。总之,案发当日他穿得什么衣服,衣服哪儿去了,这些情况没搞清楚。”
“他家里没有?”
“里里外外搜过,全检验过,没发现血衣。”
“曹局在电话里说,有人在案发当日看见他在这一带转悠。”
“他不止案发当日,他几乎天天在这条路上转,有时候能沿这条路走到市区,从10岁到现在他走失过不下50次,有时候自己能走回来,有时候他父母把他找回来,有认识的熟人送回来的,也有我们公安民警送回来的。”
“提供这条线索的人印象不是很深?”韩博只问重点。
冯进程点点头,不无尴尬确认道:“首先想到有这一可能性的是我们专案组民警,从辖区派出所抽调的民警。因为去年夏天,他在路上骂人甚至捡砖头块砸上下班职工,派出所处理的,印象比较深刻。在管段民警提出这个可能性之前,我们做过大量工作,走访询问,调马路东头的监控,调查被害人社会关系,摸排他企业的职工乃至供应商,该查的全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所以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查,结果一个早上去批发市场进菜的村民,称案发当日在附近见过他。”
“中间相隔多长时间?”
“6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