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位‘股肱’却让他‘大吃一鲸’,在东燕军营内拔刀不说,还直指那位沈大都督,你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啊。
噗通一声,使团中终于有人支撑不住了,双腿打颤,瞪大了眼,仿若被吓死。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还是这些骄兵悍将,他们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秀弱文臣,咬牙坚持至此。
一路跋山涉水,舟车劳顿后,已然精疲力尽,而在抗过风沙雨雪、战战兢兢入了军营后,居然还要来个兵谏,他们脑中顿时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好了,彻底回不去了。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营中爆喝声贯耳,帐外战马声嘶叫,颇有掷杯为号,立斩敌酋之兆。
形势千钧一发,生死仅在瞬息之间。
这时,一道轻叩檀木声响起,营中刀枪剑戟声当即戛然而止。
帐外人仰马翻之况也渐渐偃旗息鼓,归于平静。
只见上首那人缓缓抬头,棱眉轻挑,朔脸平淡,凝视这位青年俊杰,眼中不乏欣赏与惜才之色,他温声道:“也给这位房大人看座。”
房骏峤冷脸一绷,刀刃晃了晃,寒声道:“少来这套,本官今次奉中枢之命前来问巡东燕军,你等究竟何时拔营,莫非要抗旨不成?”
何笥终于回神,一把拽紧房骏峤手臂,竭力低吼道:“你要干什么,要害死我们不成?”
房骏峤不为所动,直勾勾地死盯着上首那人,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意。
蔡熙皱眉,这个小子,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正要呵斥,却被大都督制止。
只见他稍作沉吟后,温声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今陛下离都,太康藏妖,本将不知谕令真伪,故而暂时按兵不动。”
房骏峤步步紧逼,再次质问道:“那你要等到何时再动?”
蔡熙终于怒了,不悦地道:“军机大事,岂能外泄!”
轻叩案面,将军目光幽远,稍作沉吟后,他大有深意地道:“前闻太子将至,我等自当以太子马首是瞻!”
何笥瞳孔一缩,心中一个咯噔,此人竟是太子党!
脑中一阵翻天覆地后,他终于想起了某个关键信息。
沈氏者,太宗后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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