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夕无奈叹气,走过去给这小祖宗收拾残局,将洒落在地上的一叠纸张捡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字迹却无比眼熟——这是许夕自己的字。
第一张纸上是几遍赵曜的名字,第二张上则写着短短一行小诗。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赵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将那行诗低低念了出来:“当时我不识字,不知道你写的是什么意思。见不到你的这两年,我每天都会在脑海里回想和你有关的一切。有一天我想起那次你教我写字,突然想知道你当时随笔间写下了什么,便趁你不在时偷偷回了一趟落雪阁,将这几张纸偷了出来。”
“可是看了以后,我却后悔知道答案了。”赵曜自嘲道,“这是你写给殷明觉的,对不对?”
许夕没有解释。看在赵曜眼里,却等同于默认了。
他再一次重温了第一次读懂这句诗时的心情——嫉妒、心痛、不甘,愤怒,简直恨不得一把将它撕了,但挣扎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舍得。
这是他身边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和傅深雪有关的东西了。
对于傅深雪来说,殷明觉是他的沧海巫山,可对于赵曜来说,傅深雪同样是他一生的可遇不可求。他知道自己是在饮鸩止渴,可没有傅深雪,他便是一具行尸走肉,和被毒死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差别。
他突然从背后紧紧拥住许夕,多日强横坚硬的铠甲好像在这一刻骤然分崩离析,他将唇靠近许夕的耳朵,声音几乎带上了一丝哀求:“你忘了他,好不好?我就在这里,你看一看我,好不好?”
许夕有些恍惚。
人道最远不过生死,最苦不过相思,但若能那么容易忘记一个人,世间又哪来这么多痴男怨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