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平宇时冷漠地回答,他很少有这样尖锐的时候,但是,无论是沢田纲吉,还是沢田奈奈,都是他真心回护的对象。
他和相处了近十年,旁观者清,他明白,那些伤害,根本不是简简单单的“有苦衷”可以抚平的。
彭格列门外顾问的首领这时才沉下脸,眼神里闪过一丝晦暗,他当然是遗憾自己没能陪在奈奈身边,带领阿纲成长的,但是他没有后悔,综合一切因素考虑,这是他唯一的选择,是黑手党就应当承受的命运。
这点痛苦,在他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是彭格列唯一的希望、理应肩负起责任时,达到了顶峰。
他从来都不想将家人拉入这个血腥罪恶的世界,他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做快乐、幸福、无知的普通人就好。那些黑暗面,由他一人隐瞒承担。
可是命运就喜欢开玩笑,他怯弱的孩子必须成为继承人、他心爱的妻子被瞒在鼓里,而他不仅无能为力,还要主动推上一把。
更好笑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独身在意大利,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和沢田纲吉以父子的身份相处——他觉得别扭、愧怍,努力装作无事发生;他的孩子觉得烦躁、抗拒,对他的存在敬而远之。
“我……”沢田家光唇角干涩,喝了一口温水,“哈哈,真是的,你们这些小朋友,叛逆期心理真重。”
川平宇时清楚地看见了他的动摇,可是后来,这个家伙又恢复了原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厚脸皮地混混过去,还将自己也打进了“叛逆期”的范围。
白发少年嗤笑一声,说:“懦夫。”
他明明不是没有父亲的责任感、不是为了荣华抛妻弃子,他对沢田纲吉的愧疚、对奈奈的羞惭,都是真实剧烈的情感,却不敢吐露分毫,只装作若无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