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凡妮莎一生,这份决绝也是少有的,她似乎将不曾显露过的冷漠全都用在了这一刻。
听闻了塞列尔在佐列高斯以及摩斯塔纳的恶行,即便是一个无魂的人偶,一个刚刚觉醒的魔物都会陷入沉思,觉得自己过于拟人。
塞列尔的所作所为,配得起如今遭逢的苦难。
只不过……
“爸爸,他,为什么要这么愚蠢呢。”
“你指什么?”路禹问。
“莱昂斯。”路璐说,“您说过,他是一位异常出色的召唤师,阅历丰富,聪慧过人,可却赞同了那些人袭击你们的决定……他和那些人,都让人难以理解。”
路璐忍不住摇头。
袭杀九阶,真的比低头认错,祈求转机更合理吗?
路禹注视儿子良久,咧嘴笑了:“现在,我要你明白一个道理,当每件事都很容易时,人可能很快就变得愚蠢。”
他顿了顿,问:“对于莱昂斯,你觉得什么事很容易做到?”
路璐沉思许久,注视着远处如行军蚁般的人群,说:“凌弱。”
“比赛璐璐和梅芙反应慢了一些,但还不错。”路禹感慨,“一个凌弱已久的人是很难拿出挑战者的姿态迎接来自更高处,或者,同级别人的挑战的,因为他早已习惯了欺凌弱小获取廉价的成就感与满足感。”
“他们没有了求知欲,失去了危机感,不再饥渴,得过且过,逐渐狂妄自大,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然后……路径依赖地解决遇到的每一件事,如果超出能力范畴,就不可避免地走上那条道路。”
路璐喃喃:“赌。”
“是的,赌。”路禹说,“浊魇给你上历史课时应该说过狄维克的故事吧,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对他们而言,事情不再复杂,上赌桌后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赌赢要么赌输,世界只剩下了两个分支。”路禹苦笑,“可现实真的能简化到只剩下两个分支吗?”
“这也是晨曦空岛必须离开梅拉的原因之一吗?”
“是的。”路禹怜爱地轻捏他的脸颊。
路璐若有所思,好一会,他说。
“爸爸……你和妈妈,真的好厉害。”
“怎么突然感慨起这个了?”路禹好奇。
“就是顺着刚才话题想到的……您拥有这样的力量,可却那么谨慎,那么克制。”路璐说,“您本可以用更极端的方式达成自己所期望达成的目的,可似乎每一次,您都忍住了。”
“这就是我和莱昂斯的区别吧。”路禹说。
“可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是知道吗?”
“我知道?”
路禹回望远方静静悬浮于天穹之上的晨曦空岛。
“因为你的妈妈,因为你,也因为他们。”
又是许久的沉默,路璐眼神逐渐坚定。
“我想,不,我要……成为您这样的人。”
“即便有晨曦照耀,这条路,也不会太好走。”路禹说,“我还是希望你选择自己觉得快乐的路,打牌就很不错。”
“打牌不影响我成为您这样的人。”
这回应让路禹一愣,他忽然欣慰地大笑了起来。
前来寻找的塞拉和璐璐看到这一幕不禁好奇,这对父子都说了些什么,今天路禹看上去特别开心?(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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